太初宫,双曜城,东宫。
暖阁中一片寂静。
“啪啦……”
一阵脆响声。
“崔珪好大的狗胆……”尖利阴狠的怒骂声,像是一把剔骨钢刀。
良久,又是一阵咯咯咯的脆笑声。
“五姓七望,莫不是真以为朝中只有权策能收拾他们?”韦氏握掌成拳,长长的指甲几乎刺入肉中。
“堂姐……”韦淋欲言又止。
“说”韦氏白了他一眼。
“那崔珪老儿,一口回绝了联姻之事,没几日,便约了王昱和崔仁师,去了新安县公府”韦淋和盘托出,“据我打探,崔珪正在央求权右相,想要将嫡长孙女许配给轮台侯”
“啪啦……”
又是一阵脆响。
“好呀,崔珪瞧不上本宫的女儿,却是巴巴的要将女儿嫁入义阳公主府,高下倒是分得清楚”韦氏额角青筋暴跳,语声平稳,却冒着冰冷寒气。
韦淋战战兢兢陪坐了良久,见韦氏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躬身后退。
“权策,终究还是要拿下权策,有了他,就舒坦了,咯咯咯”韦氏娇笑不停,衣衫和身体一起簌簌抖动。
暖阁后头,一根红漆廊柱旁,闪出一个冷若冰霜的娇美脸蛋。
李裹儿从没有经受过这样的耻辱。
五姓七望因金银兑换,损失惨重,清河崔氏串联,试图针对权策,遭权策辣手,崔珪狼狈入京请罪,自请为子孙迎娶皇家女,武后却予以拒绝,大涨了皇族志气。
却不料,旁人不要的下脚料,竟然又拒绝了她。
李裹儿脸颊惨白一片,晶莹的泪珠扑簌簌滚落。
下意识的,举步向着正殿行去,没走了几步,又戛然而止。
父亲李显朝中遇挫,心灰意懒,沉湎酒色,显然指望不上。
李裹儿举起衣袖,用力擦拭掉眼角泪痕,这等大事,父亲靠不住。
靠自己,靠母妃。
耳边回响着韦氏浪荡疯狂的嘶吼。
“有了他,就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