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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公主府的宴会,已经成了块金字招牌。
她与武氏、李氏两家皇族成员,都有不错的交情往来,结了仇怨的魏王武承嗣已经缠绵病榻,在神都上流销声匿迹。
更重要的是,她每次设宴,权策都会前来,随着权策地位稳步攀升,位至宰辅,吸引力愈发强盛,不只是皇族和公卿文武趋之若鹜,外藩使节和神都当地的大族士绅,也都削尖了脑袋钻营,试图挤了进来镀金。
傍晚时分,权策轻车简从,来到千金公主府门前,因此处与新安县公府相隔不远,洛阳府的官差已经沿途设置护卫巡弋,便没有让薛用和阿史那力随扈,除了绝地和占星之外,只有花奴带着绿衣女侍随行。
他的玉逍遥后头,还跟着臊眉耷眼的武崇行。
武崇行兴冲冲跑来,献上新发现的敛财良机,却挨了权策的训斥。
掀起钱帛兑换金银浪潮,腰斩世家门阀的财富,迫使他们吐出良田,同时以行商之利引诱,分散世家门阀置业渠道,延缓土地兼并,是为充盈府库,造福百姓。
相对的,反过来再来一次以金银兑换钱帛,并无如此作用,钱帛价格动荡,只会伤及小民。
再过两个月,杜审言自倭国返回,却不会如前两次那般高调,铜钱也会徐徐放出,平抑金银与铜钱比价,不会大手大脚,大起大落。
权策身边人,几乎都随了他的心意,对待武崇敏、武崇行两人,与权竺一般无二,有时更在薛崇胤之上,见了武崇行低落模样,都是心有不忍。
绝地捏了捏鼻梁,占星挤眉弄眼,都还没有动作,还是花奴女儿家心软,扯了扯权策的衣角,向武崇行方向示意一下,面上露出些央求之色。
权策失笑摇头,轻咳了两声,“崇行”
“大兄”武崇行闻声呆了呆,赶忙疾趋两步到他身边。
“你方才提到的粟特人,倒是颇为稀奇,大周做什么生意营生的都有,独独少有人做钱的生意,他们专营此道,想来有其长处”权策揽着他的肩膀,一道上前,温声道,“你留意一下,收拢一些可靠的粟特人,以备后用”
武崇行得了他认可,立时便活泛起来,“这些粟特人一会儿金银,一会儿铜钱,搞些高利贷,惯会捣乱,我都想请王禄少尹办了他们,哪里有正经用处?”
权策呵呵而笑,“你瞧着他们不讨喜,但却颇有些人要借重他们,这才是他们能生存,能获利的根源所在,他们可做,少府监定能做得更好”
“勉之,我家崇行,或许可成开天辟地之人”
武崇行胸脯拍得邦邦响,连声答应,急着去张罗,连宴席都不想参加了。
“咯咯,崇行啊,来了姨母这里,可不许这么就走”千金公主的声音远远飘了出来,上前来拉着武崇行的手,笑语嫣然。
武崇行嘿嘿干笑,挠了挠后脑勺,不再提离席的话茬。
“大郎,今夜可比往常热闹呢,你们政事堂里,还来了两位宰相,豆卢相爷和杨相都来了,夏官袁尚书来得也早”千金公主放开武崇行,转而挽着权策的胳膊,口中百灵鸟般说着,神色却有几分不安,“宫中张少监,带着张御史,也是头一回来”
张少监,说的是麟台少监、右武侯卫大将军张昌宗,再算上他的三教珠英总纂官和通商府供奉职位,不知不觉,张昌宗的权势也不比他五兄张易之差多少。
张御史,指的便是监察御史张昌期了,他却也非吴下阿蒙,正经是东宫平恩侯李重福的岳丈。
“来者是客,这都是千金殿下的体面,羡煞旁人”权策渐渐少了避讳,揽着她的腰肢向前,朗声说着好听话,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纤腰,作为安抚。
千金公主的心登时便稳当落了回去,身子微倾,与他肌肤相亲,手臂指点着四处灯火辉煌,如云锦绣,雀跃得像个豆蔻少女。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兴致高昂,有才子即席赋诗,有贵女即兴起舞,文采风流,风姿偏偏,博得满堂喝彩。
“权右相昔日文名震动天下,年来除了一曲水调歌头,再无佳作传世,许是为俗务牵绊,难有逸致,坊间无知之辈甚多,多有妄言,值此良辰,高朋贤达满座,何妨再展雄姿,以正豪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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