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有奏本快些奏来”武后摆摆手,支起右手,撑着额头,进入问政程序。
酝酿已久的张放第一时间动作,还没跳将出去,却仍是被人抢了先。
“陛下,臣夏官侍郎唐休璟有奏,长安留守魏元忠,长安尉王之咸行文夏官衙门,言及西都长安以西的官道上,有贼匪出没,请求调派领军卫兵马,助剿贼巢,臣与袁尚书商议,未得共识,特此禀奏陛下,请旨圣裁”唐休璟声如洪钟,花白须发随着言语抖动,很有一番端正威严。
武后微微一愣,继而不怒反笑,“夏官衙门,却是出息了,这等琐碎事,也能争执不下,闹到大朝上来?”
这话若有所指,唐休璟当朝禀奏,显然是支持派兵剿匪的,那么反对之人,自然是夏官尚书袁恕己无疑。
“陛下容禀,臣以为,领军卫整训未成,仓促调出,恐有伤亡,损及士气,当另择妥当军卫协助为上”袁恕己赶忙出来辩白,暗地里将唐休璟骂了个半死,这人也忒不晓事理,他只是拿捏了个姿态,将此事缓议,意图寻个利益点,他却直接捅到朝堂上来了,若不是有几分急智,怕要大事不妙。
“延基,你怎么看?”武后瞟了袁恕己一眼,直接让武延基出来答话。
武延基站出来,回应铿锵有力,“陛下,领军卫都是藩属万邦勇士,风俗习惯天差地远,调理起来,颇为费力,驱兵战阵,许是有所不足,但剿灭啸聚山头的匪徒歹人,绝无问题,臣愿立下军令状”
“夏官,可还有疑虑?”武后将问题又摆了回来。
“臣不谙详情,草率处事,陛下恕罪”袁恕己就坡下驴。
“哼,此事诏准,延基妥善安排,两京京畿之地,岂容宵小作祟”武后冷哼一声,下了旨意。
“臣遵旨”武延基领了旨意,退回班列。
张放见状,又要跳出,却屡屡被人抢先。
事有反常必有妖,他定睛一瞧,抢在他前头的,都是东宫一系的朝官,甚至虚职宰相王方庆都出马拦截了他一次,这大抵也是无声向他施压,让他掂量后果。
张放却受够了命悬一线的憋屈,觑得个空子,在上一桩政事议定之后,身子不动,却先放出了声音,带着哭音儿。
“陛下,陛下……”张放一骨碌爬了出来,先就以头抢地,只顾喊着陛下,也不说事。
朝班前头的相王李旦,满面诧异。
丹墀上站着的李显面色阴狠。
“陛下,臣弹劾张放御前失仪,大放悲声,有诅咒之意,是为大不敬之罪”秋官侍郎王同皎跳出来,做了最后的阻拦努力,上来就扣了一顶要命的大帽子。
“臣等附议”不少朝臣涌出朝班,将张放陷身在人海战术之中。
武后在御座上头,静静看着下头的一幕,若有所思。
“是非功过,朕自有明断,你们便有千般道理,总也不能,不让人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