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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苑,湖边金帐之中。
云曦大腹便便,仰面躺在权策身上,脑袋滚来滚去。
权策侧卧,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翻阅着卷宗,虽说武后给假,但鸾台革新之际,千头万绪,作为主官,他也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葛绘要求鸾台将政务督查名录提供给御史台,以为监察百官的辅助文献,本意是打破僵局,强化鸾台的权威,却意外引发了反弹,大多朝臣都强烈反对,认为一过不二罚,鸾台行文有司,有过失的朝官得了磨勘、度支方面的应有惩戒,若再在御史台落上一档,一锤子的处罚变成了长期的黑名单小辫子,随时都有可能被御史大爷翻出来咬上一口,后患无穷。
反对的声浪渐大,葛绘骑虎难下,为了御史台的权威起见,只能咬住了不松口,鸾台初时还有主官不在做借口推诿不做决定,权策结束了锁厅,却是再无搪塞余地,左散骑常侍敬晖顾不得他还在假中,递了揭帖过来请示裁定。
权策拧着身子,呈一个奇怪的扭曲姿势,提起笔来,笔走龙蛇,做了定论。
“鸾台非法司,亦无权责调查朝官行状,所监管政令审核与政务核销,为朝廷运转典章制度,与法纪并无干系,若御史台查处嫌疑之人,行文咨问,鸾台可予协助,提供犯官所辖公务执行记录,以为佐证,余者,不便提供……本官以为,公务有差,与态度或能力相干,法纪有违,乃居心或德行所致,不宜因公务之差池,而起法纪之诟病……一言以蔽之,可因人而行卷,不可因卷而陷人”
“咯咯咯”不知什么时候,云曦坐起身来,瞧着奇形怪状的夫君,掩嘴而笑,眸中柔情渐浓,她闲着无聊,看了好些文人墨客写的传奇话本儿,也见了不少中原男儿的行事作派,虽也有夫妻恩爱的,但男女主从截然分明,像自家夫君这样温柔小意、知冷知热的,真心绝无仅有,自家夫君对待妾室芙蕖,都比不少士绅富商对待妻子要用心敬重得多了。
想到这里,云曦红艳艳的嘴巴翘了起来,轻哼了一声,“夫君昨夜里说了要陪我睡的,半夜又跑掉了,过了好久才回来,可是去寻芙蕖了?”
“是去寻芙蕖了”权策也坐起身,在后头松松地拥住她,双手放在她的大肚皮上,轻轻抚摸,“前日是芙蕖的生辰,我在锁厅,错过了,昨日夜里猛地想起,便去了她那里”
云曦往他身上靠了靠,贪恋着他身上的气味,“庆贺生辰是正经事,我们都给她预备了礼,小叔送了一只画眉鸟,身上有七八种颜色呢,好看得紧,你半夜里去,可是空着手?”
“不曾空手,我拿了画架和画笔过去,没有惊动她,在她床头点了根红烛,就着烛光,给她画了幅美人秋睡图,放在了她的枕边”权策面上微有些挂不住,细细想来,他能用来哄女人的花样,匮乏得紧,还是上辈子的看家手艺,他给芙蕖画了不少了,有正经的,也有不正经的,送幅画做生辰礼物,与空着手,差别也不大了。
“我的好夫君啊”云曦轻轻唤了一声,抬起手来,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真真要挖了我们的心去,怪不得芙蕖今日早晨瞧着你,眼里都快淌出水来了”
权策摇头轻笑,深深吸了一口发香,他感恩这些女子的付出和包容,她们为他的真挚用心感动,彼此的每一份感情,都是满足的,他非贪心之人,如此便好,将这种难得的美好维系下去。
“大兄,大兄”
清脆响亮的呼唤,如同珠落玉盘,声声作响,打破了此间的温情。
噔噔噔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金帐门口探出一个娇美如花的脸庞,与权策打了个照面,欢脱一跳,叉腰站在帘幕中央,俏生生的,“大兄,裹儿来咯”
权策站起身,将云曦也搀扶起来,温声道,“要小点儿声,你云曦嫂嫂可怀着宝宝呢,可莫要惊着他”
李裹儿咭儿的一笑,当即古灵精怪地用两根手指按了按红唇,俯身下来,用花瓣一样的脸颊贴着云曦的大肚子,叨叨咕咕说了老半天。
云曦揉了揉李裹儿的额头,戏谑打趣她,“裹儿妹妹,可见是定下了亲事了,喜欢孩儿,还要早些成亲才好”
“哼”李裹儿听到这个,倒也不羞臊,一甩头,正面对上权策,仰着头,“大兄,那个信阳郡王,我似是见过?”
“见过,你们入京的头一年,我带他与你们一道去悦来客栈看了角抵,那时,你那永泰姐姐还未定亲”权策认真回应。
李裹儿歪着头想了想,永泰姐姐的婚事,好像也是大兄牵的线,那南阳王姐夫只是寻常人,瞧着一般般,比不得大兄,但永泰姐姐似是过得很是安逸,“那,好吧,裹儿真要四年后才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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