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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武崇敏的来意,李显露出一丝笑意。
皇族王公亲民,劝课农桑,主持秋收祭典,自古以来都有的常例,但因他身份特殊,有贬谪流放之意,历任房州刺史都规避嫌疑,没有来请过他。
武崇敏到任以后,却是不管嫌疑那一套,每年的秋收时节,都会来拜访,请他出面亲民秋祭。
“刺史为房州父母官,且安排,本王尽量遵从”李显春风满面,神色慈祥,“说起来,你是太平继子,我那外甥儿权策又视你如亲弟,都不是外人”
“谢过殿下”武崇敏惊疑不定。
神都,朝野瞠目结舌。
武承嗣、武延秀父子两人,将穷横穷横的风采演绎到了极致,带着不少同情他们的武氏宗亲,前往太初宫陈情,在长生院跪满了一地,武承嗣的哭喊声、武延秀的哀求声,几可振聋发聩。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血浓于水啊,陛下”
武氏宗亲原本只是捧个人场,见了父子俩的卖力表演,也是情绪上涌,放声吆喝了起来。
长生院顿时沸反盈天。
长生殿内,武后与张昌宗衣衫凌乱,四肢纠缠在一处,无所不至,口中吟哦有声,骤然听闻满院嘈杂,大好的兴致被搅扰得干干净净。
“陛下息怒”张昌宗早已乖觉,感到武后没了情绪,立时翻身下来,跪在一旁,伸手将她扶起来,打理身上残局。
武后站起身,透过镂空的窗棱,看着殿中乱糟糟的武氏宗亲,穿着最华贵的丝绸锦缎,顶着最高的官爵,但仍是透着一身的泥腿子味道,身为皇族,贵气在内而不在外,优雅、矜持,权策能手把手教给李裹儿的,他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却还不懂得。
尽管很不情愿,她还是给自己这些族人,打了个低劣的评语,沐猴而冠。
“去麟趾殿,传旨给皇嗣,令他料理此间事”
“是,陛下”张昌宗倒退出殿门。
显,旦,裹儿的婚事,便是母皇给你们的最后一道考题。
武后端坐在御案边,心中一阵空冷,回溯花甲人生,她似是什么都做了,又似是什么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