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府,长廊水榭。
太平公主盘膝坐着,权策仰面,披散着头发,躺在她丰腴的大腿上。
和风徐徐,秋高气爽,湖面上的氤氲水汽,浸润人心,太平公主专注地打理着权策的长发,青丝如瀑,她伸长了手臂,都触摸不到发尖,要弯腰去打理,才能伸展开,将他的头发梳理平整,像是一片乌黑的锦缎,透着怪异的魅惑。
太平公主抿嘴浅笑,双手收回,捧着他的脸颊,轻轻摩挲。
“竟然是武懿宗?”权策已是第三次念叨这个名字,眉头刚刚蹙起,就被一只青葱玉指抹平,“他才获罪不久,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庐陵王和武三思在意的?”
他在朝中连连出手,重重加压,暗地里严密监控,总算捉到了武三思和韦汛私底下勾连的蛛丝马迹,他们之间的纽带,竟然是武懿宗的人。
“牵涉到我的声誉和李氏名望,我那庐陵王兄,当不会利用此事兴风作浪”太平公主俯下身,用脸颊蹭着他的额头,“这等下作手段,当出自韦氏之手,这韦家,就没有个好东西,最可恨那韦汛,原见他战战兢兢,胆小怕事,总是摆着副受气包可怜模样,还当他是个好的,却不料是头披着羊皮的狼,真真可恨”
说到义愤填膺处,太平公主抬起头来,胸腹急剧起伏,气鼓鼓的,“刘幽求也是有眼无珠,还大力劝我拉拢韦汛,岂不是笑掉了人家的大牙”
权策伸手拈起她的一缕发丝,眼前亮了亮,太平公主的分析,颇有道理,如此看来,传讯给他示警的杨思勖,应当是庐陵王的人,而王方庆和韦汛,则都只听韦氏指令,从姚佾的信件和一些风闻中,不难得知,这个妇人放浪无度,唯利是图,绝没有道理情分好讲,才不会管小姑子是否陷入泥淖。
这一节想通,再去看武懿宗,能引起庐陵王妃和武三思垂涎的,除了武氏宗王的名分,他还有,贪婪无度,聚敛而来的钱帛,巨量的钱帛。
经营朝中势力,钱帛耗费泼天一般,无法计数,两方盯上武懿宗这块肥肉,便不出奇了。
“哈哈哈”权策突地坐起身大笑,惊得太平公主一大跳,伸手在他身上拧了一记,“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权策矮下身,揽着他的腿弯和后背,将她抱起来,连续转了好多个圈。
太平公主赶忙环住他的脖颈,咯咯娇笑出声,如同珠落玉盘。
“啊呀……”权策作坏,几次三番作势要将她丢到湖中,惹得太平公主尖叫不停。
待她挣扎下来,捏了粉拳,提着裙裾,追着权策要打,权策在长廊水榭之间乱窜几遭,便在一丛修竹后头,让她逮住了。
两人再出来时,权策牵着太平公主的手,太平公主脸颊微有些红,喘息也有些急促,许是跑太快了的缘故。
“你方才笑得那么开怀,可是想到了解决之法,令武懿宗失去价值?”良久,太平公主喘息平稳,松手挽住他的胳膊,漫步悠游,口中询问。
“依我看来,他的价值在于钱帛”权策倒是不隐瞒自己的猜测,眼睛明亮,“我无意令他失去价值,还要令他身价更高,更为人追捧”
太平公主蹙眉不解。
“太平,房州和武三思搅在一起,拉拢武懿宗,谁人紧张?”权策轻声问道。
太平公主微微思忖,脱口而出,“麟趾殿?”
权策微微点头,话锋突地一转,“刘幽求此人,虽沉稳有干略,却在政治立场上渐有几分模糊,似有摇摆之意,不适宜在中枢重地久待,让他换个地方也罢”
太平公主歪头一笑,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