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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策,你去蒯御医那里作甚?”武后心中有了数,该问的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陛下,臣奉旨勘问突厥案,彼时,杨我支受伤是症结所在,蒯御医是骨鲠圣手,特意前去敦请”权策从容回应。
武后轻轻颔首,眼看就要划水而过,李旦却又突地杀出,“母皇,儿臣有一问”
得了武后的允许,李旦走到权策面前,“大郎,蒯御医去了麟趾殿,你后来又寻了谁替代他?”
权策摇头,“臣没有再寻骨科医生”
“这是何故?”李旦逼问,腮帮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权策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云曦去探望了杨我支,察知他根本就没有受伤,因而臣断定,此案只是默啜的野心作祟,击破他的幻想才是当务之急,查案、治伤都已无必要”
“不查案,你如何逼退默啜?”李旦的问题,已经与李隆基之死,没了干系。
权策看了武后一眼,武后拂拂袍袖,“说了也无妨”
“臣命人追出云州,诛杀阿史那元镇,将默棘连自使团纵出,回归草原占据先机,默啜已成丧家之犬,他又如何敢不退?”权策直视李旦的眼睛,口出杀伐之音,毫不掩饰,对他的盘问已经颇为不满。
“呵呵,大郎不愧智计百出,吾家麒麟儿”李旦被他的目光一刺,也醒过神来,笑得很有几分尴尬。
武后看都没看他们二人的交锋,“蒯御医,你将临淄王伤病以来的演变说来听听”
“是,陛下……”蒯世金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手中捧着一沓记录,侃侃而谈,“臣等勘验了那匹惊马,在它四蹄,发现了病变腐烂痕迹,尚无法确定与临淄王感染有无关系……”
武后又看了看众多御医,众人齐齐点头,他们接手诊治,李隆基已经病入膏肓,早前的一茬御医,已经被李旦斩杀一空。
宫中内侍又将受伤前后的饮食起居详细禀报,与蒯世金所言,并无不同。
“朕有意杀临淄王坠马之时,疏忽大意之人,杀诊治不效之人,杀服侍皇孙不尽心力之人,尔等,以为如何?”武后站起身,眼睛扫着这几十号人,神情阴冷。
“儿臣,从母皇心意”李旦面现哀戚之色。
“陛下,臣以为,临淄王之去,乃是神灵召唤,临淄王生前,颇好丰盛整肃,可与之盛大仪礼,以全皇族贵胄雍容体面”权策却持反对意见,“此间众人,无罪愆而蒙杀戮,徒染罪业因果,反倒不美……若陛下心意未尽,不妨以矫健骏马为殉,为临淄王驱驰,临淄王英灵在天,也会感念陛下慈怀”
武后看着两人,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便依权策所言罢了……”
“母皇,三郎命薄,无后而殇,同辈血亲之中,唯有高安皇姐有孙辈降世,丧葬仪轨之中,恐要有所劳烦”李旦提到了后嗣持灵之事。
权策皱了皱眉头,小王晓才一周岁大点儿,他实不愿意让他沾染这些晦气,开口推辞道,“陛下,皇嗣殿下,后嗣持灵,不是都应当是同姓族人么?王晓的年岁也太小了些,怕难以操持大事”
李旦微有些不满。
武后瞟了他一眼,却彻底放下了疑心,“此事,可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