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全身一抖,跪地谢恩,“臣,叩谢陛下体恤,必竭忠尽智,为陛下效劳”
他抬着脸,脸上尽是乞求,蓝缨军是北衙禁军,又是内侍管领,他哪里能插得上手。
武后却没有搭理他,拂了拂袍袖,快步离去,太平公主赶忙跟上,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辰时得到奏报,现在都快未时了,才带御医去,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了,麟趾殿虽是禁足,但一应物料供给,也没有人敢于怠慢,用医用药,尽可自专,哪里用得着惊动他张昌宗?
不过是想要在武后面前展示一下存在,卖一卖凄惨罢了。
张昌宗不安于室,与麟趾殿勾搭上就罢了,还在眼皮底下耍小聪明,纯属作死,武后只是将他挂了起来,已经是法外施恩,小惩大诫。
翊善坊,魏王府。
武承嗣亲自将武攸暨送出门房,拉着他的手,许久不放开,笑容都快要溢出脸庞去,“贤弟往日超然逍遥,时常在外走动,一向少了亲近,眼下既在神都任官,正好常来常往,令兄攸宁也复爵启用,都是可喜之事,正该庆贺一番,若贤弟不嫌弃愚兄啰嗦,便由我出面张罗此事如何?”
“承蒙魏王殿下美意”武攸暨算是见识了变脸的真谛,面上没有丝毫异样,有几分歉疚,“只是要想殿下告罪,太平殿下已经做了安排,说是待冠军侯自长安返回,便设宴庆贺,请柬不日就将奉上,还请殿下赏脸”
“啊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都是自家兄弟的喜事嘛,当得捧场”武承嗣摆手示意不在意,承诺要去共襄盛举。
武攸暨再三感谢,告辞而去。
武承嗣脸上的笑纹缓缓收起,本就病弱的身体,也同步佝偻了下来,在书房枯坐良久,盯着武攸暨送来的密信,心中一阵阵锥心之痛,兄弟相争到了这个地步,他这当老父亲的,又能如何?
转念想到,要平息此次事态,保下武延秀,势必又要让渡大批政治利益给权策,心痛更剧烈了几分。
门外脚步声响,武延秀跑进门来,他穿着胡服,戴着赤红的抹额,头顶隐约有汗气飘起,英气勃勃。
武承嗣上下打量着他,良久才开口,“三郎,你在府中闲居已久,可有所长?”
“父亲,孩儿早就不耐烦了”武延秀眼睛一亮,“孩儿颇有勇力,想去北衙领军,权策能做到的,孩儿定能做得更好”
武承嗣曾经很是欣赏武延秀的自信和野心,而今却只觉得碍眼,不说别的,只说兄友弟恭四个字,他与权策,便不是一个层级的人物,“领军凶险,为父不忍,你好美食华服,也喜好渔色,在都城之地,怕难得施展,古来常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之说,为父便与你钱十万贯,你去扬州做一任刺史也罢”
武延秀眼睛闪了闪,有几分心虚,整了整心情,强做欢喜状,“太好了,谢过父亲,孩儿愿去,孩儿写信往北都,将这个喜讯告知大兄”
武承嗣闭目而笑,“还记得你大兄,甚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