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辛酸苦涩袭来,义阳公主眼圈通红,一道道泪痕在脸上纵横交错,紧紧捂住嘴巴,强忍着不肯哭出声。
“母亲,些许名誉,不足挂齿,只要有足够的功勋和实力,黑的,也能变成白的,义阳公主府若在史册上有一笔,定是美名,不是骂名,您要信我”权策蹲下身,仰起脸,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面上是灿烂的笑意,眉宇间都是锋锐之气。
“我儿……”义阳公主哽咽着捧着他的脸,嘴唇颤动,半晌才道,“可值得?”
权策不答,埋头在她腿上,无声胜有声。
“呜呜……”义阳公主百感交集,终是伏于长子背上,大放悲声。
垂柳摇曳,万条丝绦,掩映此际人间悲喜。
权毅怒极攻心,伤了肺腑,身体并无大碍,义阳公主顾念两个儿子的拳拳孝心,放下对权毅的恼恨,虽没有笑模样,但每日里带着芙蕖伺候汤药,嘘寒问暖,从不间断,到了后来,芙蕖便不再随同,没过几日,为方便照料,义阳公主将他挪到了自己所居的正房。
眼见父母虽各有块垒,终究破镜重圆,权策放下了心事,专注处置面前迷局。
权策将面前的一封信拈了起来,环环施压设计,酝酿良久,他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答案,或许就在这封信中。
“此信从何处来?”
“主人,此信是誊抄件,原件由魏王府出,几经辗转,出城后,向西到蓝田县,交付到左领军卫仓场,有专人送到左领军卫大将军侯恪节府中,再秘密送去了蔚国公李仝府上”权忠禀报得仔细,“左领军卫仓场,应当是他们的秘密联络之地,小的已安排三倍人手盯着那里”
“唔,做得好”权策点头赞许。
旁边站着绿奴,脸颊微红。
“嗤啦”一声,撕开信封,一目十行扫过,面上并无多少惊喜,这个答案,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本王与永泰联姻即成,合两家之力,定鼎中原……权策有狼子野心,不念亲情,在神都,屡次折辱庐陵王府贵人,众目所见,此番西来,必不怀好意,不宜妄动,亦不必畏怯……春闱之事可停,权策行奸之仇不可放……望诸位并力一致,令权策西都折戟……但教长安生乱,权策难逃干系,诸位亦是大功一件……”
这是以南阳王武延基的口吻写的信,但武延基是不可能写这封信的,很是简单,武延秀冒用武延基名义,谎称匡扶庐陵王,联络长安李氏不安分的势力,先是图谋春闱,再是攀扯义阳公主府,眼下,则是一心对付权策。
事成则握有一方势力,事败则可一股脑陷害武延基和权策两人,武延秀的如意算盘噼啪作响。
权策嘴角飘起一缕讥诮的笑意,伏案疾书,写了一封信,将这封信附在后头。
“快马送去定王府,请世叔转呈魏王”
父与子,兄与弟。
且看魏王武承嗣,当如何了断这场伦理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