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竺抬起手臂,官差队伍锵然而止。
万众瞩目之下,权竺徐徐策马,扬声大喝道,“我是轮台侯权竺,我亦是权家子,此事从未听闻,今日蓝田满城父老见证,权竺愿当众对质,若此事为假,造谣生事,摇唇鼓舌者,必遭天谴业报,若此事为真,权竺豁出名爵性命,亦必将辱我家门者,斩于剑下”
四周鸦雀无声。
“呛”的一声,权竺掣剑在手,指着蓝田县令,“你所言,可有实证?”
“哈哈哈,当然有”蓝田县令对自己的表演很满意,对权竺的反应也很满意,权竺越是英果有为,他越是高兴,“有人证三,嵩阳书院教谕、登封县典史、长安房产牙人,可惜,俱不在此处,有物证五,长生玉牌,结发金箍……”
“除了长生玉牌不见踪影,旁的东西,都在那贱人身上,轮台侯尽可一一验明”蓝田县令一一罗列出来,气势昂扬,不像是阶下囚,反倒像是审死官。
早有玉奴率领着几个女侍将梁氏母子拽下马车,翻找之下,找到了好几样物证。
奸情坐实,梁氏面如死灰,四下里议论声再起。
权竺翻身下马,手持利剑,来到他们二人面前,一剑刺入三郎的胸口,他连嚎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没了声息,大股大股的鲜血喷涌,溅了梁氏满头满脸,她当即就疯了,扑上来又抓又挠,“你杀我儿子,你还我儿子来……嘻嘻,我儿子要做贵人,做公主府的贵人,做侯爷……”
权竺反身一剑,将梁氏的项上头颅砍落在地,滴溜溜滚出老远。
人群大为惊骇,纷纷却步。
权竺一身血污,收剑回鞘,踏着脚蹬上马,狰狞着一张脸,强忍着胸腹之中翻江倒海,哑着嗓子下令,“起行,回长安”
长安,蔚国公李仝的府邸。
他今日进出府门多次,第三次外出不久,他又乘坐华贵的车驾回到了府邸,下车之人步履匆匆,从人仆役环绕,穿着堂皇的国公礼服,进入书房,闭门不见外人。
这出障眼法的大戏,令负责监视他的绿奴嗤之以鼻,这种伎俩只能迷惑在外监视的人,对已经潜入国公府的人,毫无效用,李仝恐怕不会想到,给他驾车的车把式,便是易容之后的卜月。
真正的李仝,在府中从没有动弹过,出去的,只是府中与他身形相似的仆役,回来的,是他一党的骨干人物,用这种方式,达成密会,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蓝缨军入长安,玄都观被捣毁,他的得用管事还有受贿的巨额赃款都落入权策之手,令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绿奴在国公府附近的客栈里,摆手下令,“继续监视,到几个预定的地点,试探一下那几个疑点人物还在不在”
几道黑影领命,闪身而去。
“神都那边,可有消息?”绿奴低声问。
“魏王府派了人出来,将到长安,无字碑的人一直跟着,将他们的联络之处探查出来,再行下手”
绿奴蹙了蹙眉头,心下有几分不以为然,主人当下最着急的,是要揪出幕后的黑手,区区联络点,管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