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咳咳,二郎,随为父到书房来,说说今日政务……”权毅尴尬地轻咳两声,顾左右而言他。
父子两人举步欲走,权正却快步进门来,行了一圈儿礼,才提及正事,“门外有一行人,自称来自登封县,来接梁姨娘回娘家省亲”
权毅皱起了眉头,不语。
权竺看了看他,上前迈了一步,“你去隔壁通知梁姨娘,请她自决”
“二郎”义阳公主有些急,“她娘家人自接她去省亲便是,三郎可是权家人,可不能由他们带走”
“母亲,三郎也是梁姨娘的孩儿,不必多心”权竺温言安抚,“再说了,即便三郎被带去登封小住,只要他是权家人,普天之下,也绝没有人能拦着他回来”
权毅再次怔住,颇觉不真实,坐回坐榻上,揉了揉额头,冷清的妻子惦记他与外人的骨血,像来仁厚绵软的次子,语带刀剑,气魄浩然,仿佛一夜之间,妻子换了个人,儿子,也长大了。
“咚咚”几声巨响,伴着凄厉的哭嚎声,在隔壁响起。
权毅猛地站起,权竺搀扶着他,一道去了民宅,竟然看见梁姨娘披头散发,坐在地上撒泼,三郎也躺在地上,呜哇大哭,旁边还站着一行官差,权正在旁边手足无措。
“拜见长史”权竺一露面,那些官差躬身见礼。
“唔,不必多礼,告诉本官,谁去报的案?”权竺官袍未脱,一拂袍袖,颇有些官威,他一眼看穿,也不问事,开口就问人。
“是他”官差早察觉不对,几人一拥而上,将一个年过半百管家模样的老奴揪了出来。
权竺点了点头,“家门不靖,诸位见笑了”
“不敢不敢”官差们哪里敢听这个话,“此间无事,属下告退”你推我搡,跑了个干净。
“权正,将他拖出去,杖毙”权竺一指那老奴,立时下令。
“老奴冤枉,二娘子,救命……”老奴嚎叫几声,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没了声息。
“哼,好个威风凛凛的轮台侯,有本事,你把我,把你弟弟一起杖毙”梁氏一跃而起,满脸狰狞。
权竺不理她,伸手画了一个圈,将梁氏的几个亲近人都画在内,“我令人传讯,登封接姨娘回去省亲,如此好事,姨娘却如此激动抵触,定是身边有人作祟,刻意曲解,将这几人拖出去,一并杖毙”
护卫们如狼似虎,惨叫声此起彼伏,梁氏抱紧了三郎,浑身发抖,不敢再嚷嚷。
“你们还在等什么?”权竺冷哼一声。
所谓登封来的人,如同还魂了一般,将梁氏和三郎塞上了马车。
权竺负手,目送马车走远,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权毅在旁看了个全场,始终一言不发。
在他后头,义阳公主痴痴望着权竺的背影,面上悲喜交集,悲的是,次子年纪轻轻,终究也要背负起重担,喜的是,与他大兄一样,他也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心中,顿时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