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脸色阴了下来,“李湛,本官希望你能弄清楚,此地,是谁说了算,以下犯上,本官不与你较真便罢,若我心血来潮,怕你的大好前程,便到此为止了”
李湛暴怒不已,抡起砚台,重重摔在地上,地毯上漆黑一片,见郑重冷笑着开始挽袖子,才意识到,眼前之人行伍出身,更曾在边塞领军,自己绝不是对手,咽下一口痛苦的唾沫,无力地点头,“好,好,你是寺卿,你说了算,既是你以为应当一股脑运筹全年的宫廷宴席,你且预测预测,陛下何时会设宴?”
郑重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遗憾的放下袍袖,吐出两个字,“循例”
李湛语塞,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喷出一口老血。
“桓郎中,还不速速取些吃食来,李少卿废寝忘食,操持公务,都饿得吐血了,还不快些去备膳,饿出个好歹,你可能负责?”郑重冷声呵斥,竟是丝毫没有心软的迹象。
本堂郎中桓彦范眼中的同情之色立刻敛起,站得挺直,躬身领命,“是,下官遵命”
桓彦范脚下匆匆,心惊不已,当日郑重和李湛同为少卿,李湛因就职较早,年齿又长,处处压着郑重一头,郑重不争不抢,还以为是温良恭俭让的,没想到,一朝权在手,就翻了脸,通宵达旦连轴转,怕不是打定主意,要活活将李少卿操练死。
官场如熔炉,太也磨人,郑重一跃到李湛头上,真真是比要了李湛的命还要残忍。
“本官另有要务,你们几个,好生辅助李少卿,事关机密,不可假手下僚”郑重下达了指令,一身轻松地转身离去,转角处,看了门廊一眼,那里站着几个官差,都是平素李湛得用的,嘴角飘过一丝冷笑。
“李少卿,属下等去库房调阅档案”郑重留下的四个助手,去了三人。
李湛冷哼一声,双手强撑着沉重的头颅,不予理睬。
“少卿病重……要出人命了……”
“快些带回府……操持后事……”
门廊外几个官差一股脑冲进签押房,口中胡乱嚷嚷着,那仅剩的助手张着双手要拦着,被猛力撞到书柜上,登时晕倒。
李湛原本还有些恍惚,见状喜不自胜,顾不得多想,勉力倒腾着双腿,当先而奔,一心只想着逃离光禄寺。
门外有一辆绿昵马车等着,李湛上了车,大喘着粗气,心神安顿下来,双目溢满了仇恨,脸孔扭曲了起来,如同困兽一般,沉闷的嘶吼了一声。
“少卿莫急,咱们就快到府中了”外头他的心腹刻意提醒了句。
“不,不回府,转向,去,去魏王府”李湛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双手握着轿帘,青筋暴跳。
车辕上,正在挥鞭赶马的亲信,动作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