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的眸子中却深沉了许多,转瞬又释然,那里是庐陵王李显的驻地,无论权策要与李显交好,还是要钳制他,都不该大鸣大放地指派个十四五岁的武家子过去,那么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权策并无旁的心思,只是要借机历练武崇敏,让他学会应对复杂局面。
“你上前来”武后开口道。
权策听令上前,武后伸出手,按着他的脑袋,前后左右细细翻看,哂笑道,“却是难得,操这么多心,竟然没有白发,朕准了”
“臣谢陛下隆恩”权策拉着武崇敏一起谢恩。
“起来吧,朕不用你谢”武后拂了拂袍袖,“崇敏外出任官,火炮这边,谁能操持,你可有主意?”
权策沉吟片刻,谨慎道,“陛下,火炮大体雏形,已然就绪,臣以为,剩下的,唯有两件事,一者是材料,有杜尚书在,想来无虞,二者是保密,臣保举右羽林卫将军武秉德率宪兵哨队所部三千人进驻虞山,一则严密工场关防,二则,利器初成,总要有人能用”
听到武秉德的名字,武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摇摇头,“秉德忠纯,却少心计,可为副贰,为主将必然有失,攸宁圈禁已久,你去传令,复其建昌王爵位,除秉德所部三千人外,另拨募兵三千给他,合为虞山军,攸宁为统领,秉德为副”
“臣遵旨”权策躬身领旨,派了两个武氏子弟到虞山来,武后对这支军队的重视,不言而喻。
武后扫了他一眼,“朕赐你的湛卢,为何不曾见你佩戴?”
权策微微一愣,垂首不答,见驾的时候,谁敢佩刀剑?哪怕是御赐的也不敢。
“即日起,朕许你佩剑上殿面君”武后丢下一句话,飘然远去。
长安,轮台侯府一墙之隔。
权毅胸膛急剧起伏,瞪着他的妾室,妾室却只管抱紧了怀中的男孩儿,并不畏惧。
“你,无知妇人”权毅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你竟敢私收贿赂?”
“我是无知,却不像你,不思进取,但凡有一丝上进,又怎会落得如此凄凉下场?”妾室反唇相讥,她本想着借着权毅和公主府,一步登天,为儿子觅得锦绣前程,岂料权毅屡屡阻挡,春节甚至都未曾回义阳公主府,让她算盘落空,气恨难言。
当有人辗转寻到她身上,试图借着她攀上权策的干系,求得春闱进身之阶,她想也不想便接下了。
来人越来越多,终是惊动了权毅。
“朝堂险恶,你这么做,是在招祸”权毅怒声吼道。
“招祸又怎的?休要当我不晓得,你家大郎在朝中权势威名赫赫,哪里还担待不起?”妾室理直气壮。
“你……”权毅怒火攻心,晕厥了过去。
妾室先是一惊,再是一喜,“来人,夫君病重,速速去神都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