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府,宴席过后,众人信步幽游。
“大兄,大兄”权箩和薛嫘两个小丫头撒着欢儿跑出老远,在灯楼下活蹦乱跳,像两个小跳蚤,扯着嗓子叫唤,清脆欢快的嗓门儿回响不休。
王晖正与李璟查看人工湖边,花瓣一样的回音壁上,星罗棋布的长明灯,此物布局精巧,没有灯罩,却迎风不灭,闻声往这边瞥了一眼,很是自觉地没有过去,虽说皇族第三代,真正行大的是他,但却只得了兄长称呼,被叫做大兄的,其实是排行老二的权策。
“这两个丫头,越发没个矜持模样了”义阳公主娇声嗔怪,她拉着李仙蕙的手,游走在遍地罗琦珠玑之间,这个李家贵女,年后便要下嫁了,太平公主府流光溢彩,照得她的脸颊白皙一片,丝毫看不到女儿家的娇憨欢喜。
李裹儿也跟在旁边,她的眼睛不够用了,庐陵王府虽也是华贵之地,与这里一比,豪奢精致处远远不及,只剩下局促和寒酸,乖巧地问道,“姑母,我可以过去吗?”
“去吧去吧”高安公主连声允许了,小一辈多来往,是好事,千金公主和太平公主两人看着她娇俏跑远的背影,轻声嘀咕道,“大郎可还没来呢?”
“怎的?千金殿下还愁见不着他?”太平公主白了她一眼,她们两人关系一直密切,千金公主却做了权策的暗人眼线,盯着她的行迹,不免心中有气,伸着颀长的脖颈,很是得意,“哼,却不用你操心,他从母皇那里求来了白檀木,雕刻了韦陀像,到正堂安顿去了”
太平公主心中一阵柔软,她并不贪图那白檀木,只是权策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便欢喜。
“哼,你可别冤枉我,正经有个多月没见着了”千金公主叫起了撞天屈,眼睛一亮,“大郎来了”也不矜持,牵着雍容华贵的裙裾,迎上前去。
权策带着薛崇简和武崇行两个小的,来到几个小姑娘旁边,将最小的薛嫘抱起,“大兄在这里,怎的了?”
“那是大兄么?”薛嫘竖着白嫩的小手指,指着灯楼上的儒将。
“自然是大兄,迢迢,大兄后头那个,你看到没,那是兄长我”薛崇胤斜刺里杀出,凑到薛嫘面前来争宠。
“姨母为何要把你们放到上面呢?”这是权箩,眨巴着眼,有些迷茫。
“迟迟乖,他们两个带兵打仗,立了功劳,该有这份荣耀”千金公主走了过来,温声为她们解惑。
“那,迟迟也要打仗”权箩高高举起小胳膊,信誓旦旦。
“迢迢也要……”
李裹儿红艳艳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小鹿一样的眼睛里闪着艳羡的光。
“咯咯咯”千金公主乐不可支,攀着权策的肩膀,开怀地逗弄她们,“好好好,你们小姐妹,都学大郎,做女将军”
一片欢声笑语中,权竺引着李重润四下里游玩,一路交流着研学心得,他们的课业都是相同,倒是有话可说,母妃韦氏的家书不断,李重润也知晓一些朝中变故,晓得眼前这位温润君子,也参与其中,帮了自家的大忙,不敢怠慢,言谈间满满都是善意。
权竺有会于心,也是亲和以待,眉心处,仍有一丝阴霾不散。
他回神都过节,是邀请了父亲权毅的,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