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紧密”郑重轻咳了一声,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姚铸身边,有张九节的人”
权策诧异,“张九节怎会对姚铸用间?”
“都是仇恨迷人眼”郑重叹气。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权策岔开话题,说起了私事。
两人倾盖如故,兄弟相交,阔别已近四年,互道别来情景,郑重感慨,“说起来,我还未曾见过弟妹,约两年婚期,届时你已二十有二,却与我成婚之时年纪相同”
郑重的妻子甄氏权策是拜见了的,听他提及云曦公主,停杯默然片刻,苦笑道,“若你想早日见她,却是不难,火中送碳难,锦上添花易,待李尽忠败相已露,他那松漠辽东两地,有的是人会去撕咬,后突厥,当不例外”
郑重收了口,良久后,叹了口气。
“郑兄不必纠结,怎么见都是见,若能兵戎相见,也是奇景”在郑重面前,权策毫无顾忌,悠然自嘲,俯身将额头抵着郑冀的小脑袋瓜,戏谑道,“乖乖贤侄,快些长大,叔父为你寻一绝代佳人为妻”
郑冀却哪里懂得绝代佳人能不能吃,脑袋发痒,只管咯咯直乐,藕节一般的手臂胡乱挥舞,腿脚也一蹬一蹬的,欢脱得很。
不远处,甄氏和谢瑶环带着一行侍女漫步走来,撤去桌案上的残羹冷炙,换上爽口清淡的小菜,见状也是喜欢,“都说君子抱孙不抱子,原以为只有夫君不拘泥常理,却不料小叔也是这个性子,没个严厉的长辈,日后这孩儿却是难管教了”
谢瑶环侧坐在权策身旁,与他挤了一张坐席,也是凑了脸蛋过去逗弄郑冀,这小子却像是饿了,淌着哈喇子的嘴巴,扑上来,就在她脸上啃了一口。
“呀……”谢瑶环唬了一跳,扒着权策的肩膀躲到他身后,郑冀以为在做游戏,笑得前仰后合,更是欢实了。
谢瑶环童心大起,便依偎在权策身上,与他玩闹了起来。
郑重眉头微蹙,闹不明白他们二人是什么路数,茫然往旁边看去,甄氏冲他使了个眼色,举起酒壶为两人斟酒,满满一杯。
郑重福至心灵,举杯邀饮,“大郎,来,将那臭小子交予谢娘子,满饮一杯”
权策举杯相应,没片刻,甄氏也举了白玉酒杯来敬他,权策自没有二话。
没多久,暮色渐深,权策醉眼朦胧,渐渐觉得有些不对,这郑重两口子竟是存心要放翻他是怎的,可惜他醒悟得晚了些,又是几杯就下肚,趴在桌案上,不省人事。
甄氏搀扶着也已经五迷三道的郑重,抿嘴道,“哎哟,却是失礼了,谢娘子,我家夫君酒醉,犬子年幼,怕看顾不得小叔,劳烦你了”
谢瑶环檀口微张,面上有几分佩服,这郑夫人却是深藏不露,饮了那么多酒,面不改色心不跳,再琢磨她话中之意,不由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看人。
“呵呵”甄氏轻笑了一声,扶着郑重去了。
深秋白露,夜间凝霜,门外风寒,室内红烛冉冉,照出一室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