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在飞天阁于张昌宗的缠绵缱绻,武后两腿并了并,面上露出笑意,都说人老珠黄,心如枯井,她却是不同,这两年欲望越来越盛,绮思也时常兴起,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罢了”武后心猿意马,有几分躁意,懒得再听他们扯皮,“张柬之虽敢言,却含混其词,言之无物,不足以为言官法,着令迁官,攸绪,你为天官,可有建言?”
“陛下,都水少监韦温就任以来,告病实多,履任不利,臣以为可将其撤职,以张柬之任都水少监”武攸绪不假思索,他对朝局不敏感,也无意经营,不晓得张柬之是何许人,但此人多嘴多舌,对权策出手,他势必不能相容,明升暗降,送去做个苦差事,长些记性也好。
“嗤”武后轻声哂笑,转过头,看向身边面目森冷的上官婉儿,“婉儿,依你之见呢?”
“陛下,臣妾以为,张御史胆大敢言,虽言不及义,仍须鼓励重用为上,昭示陛下胸襟如海,畅通朝堂言路,以扬天理正道”上官婉儿言辞犀利,若有所指,“既不可为御史言官,不妨入凤阁为舍人”
“也罢,便依你”武后点头允准,张柬之躬身下拜,谢过皇恩,并未向御座旁的上官昭容看一眼。
“张柬之所遗监察御史之缺,便由都水丞郑镜思升补,此儿出身大家,实心敢任,能做实事,朕心甚喜”武后很是熟练地操作着平衡之术,拂袖起身问道,“诸卿可还有奏?”
如此作态,显然是不想再听政,不少人利落地将奏本塞回衣袖中,眼观鼻鼻观心,表示海晏河清,没有大事了。
“如此,便……”武后迈步下了丹墀,正要宣布退朝,忽有通事舍人神色惶急,闯进大殿,腿脚不慎,在高高门槛上绊了一跤,人五体投地趴着,奏本密件却从手中飞出老远,打在了后排翰林学士宋之问的脑门儿上。
“陛下,榆关道安抚大使武三思、后军总管李多祚、涿州都督郑重、檀州都督张九节、濮州刺史姚崇联名上奏,大总管苏仁师悖逆投敌,下传军令谋害同袍,大周天军于黄獐谷遇伏惨败,麻仁节等将领并九万余忠勇壮烈殉国,赖野呼利将军率蓝缨军救援,李多祚总管死里逃生,重伤未醒,李尽灭趁势挥军攻城,幽州、檀州、涿州、崇州等地相继沦陷,众将汇集至胜州固守,契丹分兵猛攻蔚州,兵锋直指北都”
殿内顿时雅雀无声,权策与上官婉儿悄悄交换了个视线,各自苦涩浅笑,以朝局为情戏的好日子结束了。
权策闭目蹙眉,千防万防都是突厥,却未料到没放在眼中的契丹,还成了气候。
宰相班里,豆卢钦望摇摇欲坠,牙关咬得紧紧的,恨不能将苏仁师千刀万剐,战败犹有转圜,通敌卖国,罪不容诛,此行大大良机,却落得惨淡收场,非但没有起到振奋皇嗣士气的目的,日后怕要无端招惹许多猜疑,真真可恨至极。
“陛下,臣弹劾左羽林卫大将军权策妄议北都设立,陷我大周国祚于险境……”
这等时候,竟有人出来弹劾权策,紫衣蟒袍,河内王、金吾将军武懿宗。
武后缓缓转过身,盯着他,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