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州,一行囚车远去,带走了刺史、长史和司马,主官和佐贰官一网打尽,在众多中层官员中,葛绘选拔了司仓参军姚崇暂代濮州刺史职务,此地在并州东南,兵火短时间内不至于烧到此处,只不过支应军粮军械的压力却是很大,好在他本就主掌仓曹事务,倒不难上手。
姚崇怀抱着沉甸甸的刺史大印,草草应付了同僚的恭贺,心事重重,快步走进衙门后院。
“啪嗒”一个沙包从墙内飞了出来,砸在姚崇的额头上,他弯腰捡起,听着里头清脆的娇笑声,满脸的忧愁散去,宠溺浮了上来,摇头轻笑。
“爹爹,快还给我”娇俏的女子,穿着鹅黄的襦裙,声如黄莺出谷,只不过拎着裙裾,跳着脚,精力旺盛的样子,哪里是淑女作派,倒是活像个假小子。
胜州,榆关道安抚大使武三思的行辕。
武三思望着下首的一众地方官员,颇感眼晕,下头的人,与他上一旬召见的人,几乎完全换了一茬,一个面熟的都找不见,绯袍官几乎都没有了,全都是些青袍官员。
“权策得人矣”武三思心中念叨,当日三法司同在权策掌中,为保葛绘的御史中丞,权策自断双臂,令宋璟去修路,与韩咸反目,他还很是腹诽,即便葛绘是心腹,以一换二,也是划不来的,如今看来,葛绘值得他如此用心,先有荥阳弹压郑氏,活生生压迫到郑氏低头,眼下在河北道痛下辣手,先乱后治,乱中整序,边打边立,看似为了北伐大业,事急从权,实际上却是在河北道安插了一波权策的势力。
“诸位好生办差,虽是葛中丞青眼提拔,若有行事不当,本王须饶你们不得”武三思眯着眼睛,在下头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想着要仔细盘查,揪出些毛病,拔掉几个,想将河北道经营成剑南道,须防着本王不死。
散账之后,副使姚铸回来复命,形容有些狼狈,“下官押解第一批军资支援涿州,回程之时,东西北三个方向的通路俱已断绝,再要支援,只有绕东南远路……”
“唔,副使辛苦,契丹蛮人,无谋略,只知猛冲猛打,眼下不顺只是暂时,不必忧心”武三思信心满满。
“殿下,请屏退左右,下官有机密上报”姚铸压低声音,悄声道。
武三思依言摆手,四周的护兵书吏相继退了出去。
姚铸凑上前来,附耳道,“殿下,下官在途中遇上一波营州逃兵灾的,有一群人自称是契丹营中获释的俘虏,晓得些契丹贼人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