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献诚拨转马头,才进入长夏门门洞,却见不远处浓烟滚滚,猩红的火苗冲天而起。
“走水啦,走水了”
“砰砰啪啪……”
巡夜的差人四下里敲锣打鼓,嘶声大叫,居民百姓被惊醒,自宅院里蜂拥而出,衣衫不整,妇人哭,小儿闹,原本空无一人的寂静街道,瞬间人潮涌动,如同鼎沸,不少官差狼奔豕突,四处禀报。
“走水的那是何处?”护卫将泉献诚护在垓心,贴着墙边挤出了大街,拐入小巷,人人都是一头油汗,泉献诚伸长了脖颈,还能看到一片片烟尘。
“主人,像是洛阳府衙”护卫估摸了一下,有些拿不准。
洛阳府衙?泉献诚心中一惊。
若是意外倒还好,若是有意为之,谁那么大胆子,上赶着找洛阳府的麻烦?
问题是,会是意外么?
“抓住他,打死他,天杀的纵火犯”
“诸位父老,且冷静,国有国法,拿他经官便是,滥用私刑,仔细犯了官非”
……
新安县,焰火军中军营帐,李湛坐在主位上,看了一眼下首左侧的副尉薛崇胤,又看看满帐英气勃勃却又都桀骜不驯的军官。
李湛心头堵堵的,不怪武延基坐不稳这都尉之位,也不怪侯思止不乐意进这大营,见到他来,麻溜地将右玉钤卫兵马全数撤走,片刻不停留,刺儿头兵痞哪里都有,对症下药磨平便是,一军上下全都是刺儿头,可有的煎熬了。
“军中将校,都到齐了?”李湛沉声问。
“都已到齐,一名致果校尉缺额,已经补上,预计午后到任”薛崇胤答话尽显焰火军中干练简洁,一点废话都没有。
李湛噎了一下,他很想问是谁补的,补的又是谁,但这么问一来显得不掌握局势,二来容易犯忌,便略过不提,照着自己在领军卫的经验,说了一通演训之类的,仪容啊,兵器啊,越说越见属下们眼中流出戏谑,便即停下,令他们即刻校场演训。
哗啦啦,众多军官同时起身,齐刷刷行了军礼,又整齐向后转,阔步出门,气势非凡。
李湛唬了一跳,平稳下来,他也是年轻气盛,顺风顺水惯了,等闲不服谁,天下兵马演训,都不过那几招几式,却要看看,这焰火军有甚了不得。
看了没多久,李湛就开了眼界,却是真不同,队列,力量,速度,协同,每一样他都没训过,尤其是力量和协同,越野,伏地起身,投掷,匍匐行进,都要整齐划一,谁要是速度快些,抢了节奏,等到的不是褒奖,反而是惩罚。
李湛背着手看几个士兵受罚,惩罚也新鲜,不是肉刑,而是关在小黑屋,有一个时辰,三个时辰,一天,三天几个等级,有个挨了三天禁闭的出门来,脸色惨白,双腿直打哆嗦,听到军官的命令,跑得比兔子都快。
这焰火军,有点儿意思,李湛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起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