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莫要伤怀,都已过去了”权策笨拙劝慰。
太平公主怔怔看着他,摆了摆头,“姨母知道,你疾驰回神都,为的是上官婉儿,怕是你手下的人,已经在查探,现在,姨母告诉你,是我做的”
权策愣了愣,用绝大的毅力规整自己的表情,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太平公主,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太平公主会这样开诚布公向自己坦诚,太平公主对上官婉儿出手,虽然出招阴损毒辣,但却也歪打正着,做了他不忍做,武后想看到的事情,上官婉儿受到的磋磨越甚,武后对她便越放心,计较起来,殊无意义。
心念电转间,权策渐渐品咂出滋味,眼前不是一对姨甥在家长里短,这是两方势力的牵头人在合作,公私分明,这是他曾经力求,太平公主不予搭理的,如今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权策深吸一口气,肃容道,“姨母,武承嗣党羽张嘉福、王庆之和吉顼等人,正在密谋夺储”
太平公主微微一惊,见权策没有接着说的意思,竟有些孩童一般,一样换一样的架势,慈心发作,莞尔一笑,“皇兄暗地里摸排了麟趾殿内外,后殿园林起火,极有可能是武延秀所为”
权策并不惊讶,他基本上已经猜到了,上官婉儿只是副车,皇嗣也是捎带,武延秀的矛头一直很明确,都是自家人,一个武延基,一个武崇训,“武承嗣计划谋算泉献诚之子为护卫,借从龙侍卫的名气,壮大声势……而且,北衙,恐会出官缺”
太平公主眉头大皱,起身怒道,“从龙?哼哼,泉献诚从了好几任太子,除了皇兄李显,可都死了,武承嗣不知好歹,是怕死得太迟?”
怒气宣泄得差不多,太平公主渐渐回过味来,权策将泉献诚和北衙出缺并在一起,显然别有用意,“你这坏心小贼,是透消息与姨母,还是支使姨母?”
权策倒也不隐瞒,尴尬笑笑,“姨母行事,比权策要便给一些,若有机会插手北衙,也是一桩好事”
“哼,泉献诚是外藩将领,母皇所重,即便我保举了他,他又岂会为我所用?”太平公主翻了个白眼儿,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若是姨母再帮助他儿子泉毖逃脱武承嗣的爪牙呢?”权策早有盘算,原本还要绕偌大圈子行事,现在有太平公主出面,便简便得多了。
太平公主眼皮子夹了他一下,“你鬼主意素来多,快些说出来,姨母懒得费脑筋”
“说来也简单,陛下最在意的军务,是焰火军,此军也是忌讳所在,若是将泉毖送入焰火军,武承嗣想必不敢造次”权策嬉笑着说道。
太平公主闻言,缓缓点了点头,焰火军于旁人是禁忌,于她却是方便,薛崇胤乃是焰火军副尉,如今都尉一职虚悬,侯思止谨慎,除了奉旨对武延基行刑,绝不入焰火军大营,营中事务,都是薛崇胤代为处置。
却是惠而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