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退了手下人,拓跋司余却没有走,就坐在权策房间的窗户上,静静等着。
不出他意料,权策穿着黑衣回来了,见到拓跋司余,丝毫不见意外,“拓跋兄倒是好兴致,在这里欣赏火景?”
拓跋司余阴沉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你应该叫上我的”
“荒唐作为,不宜露丑人前”权策摆摆手,这出行动,属于激情产物,不应当出现的,他约束着绝地手下的狠人,限制了范围,没有到处作乱,当不会打草惊蛇,引起赞婆的注意,但为了小不忍,而放纵他们,终是自己修炼不够。
“哼哼,是条血性汉子,我替羌人兄弟们谢过你了”拓跋司余从窗户上下来,站在权策面前,声音有点轻。
权策摇摇头,自己动手打了盆水,“汉羌一家,不必多说”
拓跋司余怔了怔,“真的能一家?”
权策哗啦啦搓着手,“你们真心愿意一家,就会是一家,朝廷待你们,只会比汉人更好,汉人中也有恶棍,但多的是良善人家,兄弟之间都难免阋墙,何况两族,只要大家都秉公守法,定会更好”
“你心心念念的,倒是这个,都守法,却是不贪心”拓跋司余跟权策触目了一瞬,又移了开去,大咧咧道,“行了,这些却都说远了,你那劳什子奇袭要是成不了,咱俩指不定连城门都出不去”
说着便迈步出门,竟有些仓皇之态。
城里的火灾很快就灭掉了,前后烧了三十多家民居,数百人化为飞灰,都是有头有脸的小贵族,赞婆没有露面,他忙着大开城门,接收韩咸送来的军饷物资,要不说他不肯相信苯教的天神,汉人那些软趴趴的玩意儿,占着的都是好地界儿,要啥有啥,这喷香雪白的大米饭,他都不敢经常吃,偏汉人就是个农户也敢敞开肚皮,这世间,真真是一丝天理都没有,敬着天神又有个屁用?刀子才是真道理。
城中百姓夹道看热闹,权策等人也在其中。
“咚咚咚……”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权策心头一紧。
举目远望,一支吐蕃骑兵队在城外奔驰,他们追逐着一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汉人,挥动着手中弯刀,不停砍落,不几下,前方已经没人了。
骑兵队伍的头目远远打了个响亮的唿哨,跟守城将领打了招呼,便又策马回转去了,只留下一地的尸体,让老天自己打扫。
权策闭上了眼睛,昨日看到汉人遭难,他感到愤怒,今日,却更感沉痛,没有料错的话,这些人应当是走私商队的民夫,因他的谋算而死,用生命为他带来计划顺利的消息。
“你的奇兵什么时候来?”拓跋司余已有些不耐。
“快来了,只不过,不会排着阵型,让你失望了”权策的声音渺然,如同来自九幽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