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却不是个安分的,病好了,又要兴风作浪,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个儿的分量”太平公主心境不佳,冷哼一声。
“可需要奴婢设法警告他一下,或者,干脆让他再病下”香奴对这位驸马也没有什么好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除了给权郎君添麻烦,实没看到还有什么用处。
太平公主闭目沉吟片刻,摆摆手,神情冷漠,“莫要管他,或许,也是个机缘”
香奴赶忙低下头,趁着唤人进来伺候的当口儿,退出车厢,脸上阴霾密布,再度陷入忧虑之中,公主越发惦念权郎君,却又总在有意无意间对权郎君挖坑设伏。
权郎君并非是泥捏的,她实在担忧,若有一日,他忍无可忍,或是公主坑陷了他在意的人,那,对谁,都不是一桩幸事。
松州,扼岷岭,控江源,左邻河陇,右达康藏,咽喉锁钥之地,州城驻在地为嘉诚县,都督25个羁縻州府,屯兵五万六千余,直面吐蕃,边界多为山川大泽,天然屏障,唯有安戎城之地,地势相对平缓,两厢各拥重兵对峙。
安戎城原本是太宗皇帝时期,由大唐营建,地利鲜明,依山而立,四面皆易守难攻,是一根楔入肉中的钉子,吐蕃扩张以来,安戎城几度易手,大多数时候,皆掌握在吐蕃人手中,也因此,两国攻守之势逆转。
甘松岭,川主寺,迎来一行特殊的客人。
“韩都督,久仰大名”
寺内有一精舍,权策在内,与一老僧论茶,老僧身材高大,白眉及肩,满面鸡皮,年岁应当不小,动作却很是利落,听完了权策的制茶建议,又见他有外客来,便高宣一声佛号,端着笸箩退出精舍。
这外客,却是从麻袋中出来的,韩咸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嘴上吐了几口口水,拧着浓眉,并指如刀,厉声呵斥,“你是何人?敢对本督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仔细我发大兵来此,连同这山寺一并屠灭”
权策仰面,无奈地呻吟一声,鲜于士简说此君混沌不堪,果不其然。
他改了口风,索性赤裸裸,“韩都督,有无兴趣做个交易?”
“甚交易?本督如何信得着你?”韩咸面目阴沉。
“你只能信我,因为我可以随时取了你性命去”
“哈哈哈”韩咸洪声大笑,渐渐猜到了眼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怕就是那钦差权郎君,“你若取了我的性命,你的大事也做他不成”
权策静静的看着他大笑,面色淡然,“我的大事如何,由我自定,我尽诛剑南道蠹虫,可说是大事已成,我夺回安戎城,也可说是大事已成,区别在于,前者你死,后者你生”
权策信步走到韩咸面前,比他高了半个头,一字一顿,“韩都督,休要自作聪明”
韩咸狰狞着一张橘皮脸,“怕是权郎君只顾建功立业,哪里会有空担保本督生死?”
“诚如你所言”权策拧了拧脖颈,连续昼夜赶路,咔咔作响,“我只在意建功立业,你死,对我的功业,有甚好处?让段纶他们去死,就够了”
“你,你晓得是段纶?”韩咸大惊。
“韩都督,我晓得的,比你还要多,比如,你账下长史,家中藏着个吐蕃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