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麟台监宗秦客一跃而出,“臣保举洺州刺史薛稷,豫州司马萧至忠,象州长史刘幽求”
话音落,朝中一静,武三思这条忠犬,莫不是失心疯了,保举的怎么都是不着四六的人马,都是谁的人?
“臣附议”率先出列支持的,竟是春官侍郎严善思,“臣保举琼州主簿宗楚客,庆阳令陆象先,萧县令李尚隐”
“臣附议宗监令与严侍郎”武三思出列附议。
“臣附议”葛绘也出列。
朝官们惊魂未定,便看到了两个大块头人物,消化良久,渐渐弄清楚,这显然是权策与武三思做了利益交换,趁着武承嗣一党攻城略地的时候,抄了后路,捡起了死鸡。
只是宗楚客定是武三思的人无疑,权策的人又在何处?
武承嗣一直在部署攻防,却是忽略了保举官位一茬,棋差一招,恼怒不已,反复思量,却是无可置喙,那些人他都不认识,如何阻碍?弹劾武三思和权策朋比为奸?怕不是作死,朝中最大的朋党就是他自己。
武后呵呵一笑,目光似有似无落在武承嗣身上,“承嗣若有贤人,也可奏来,朕一并诏准”
武承嗣心肝悠忽提起老高,赶忙调整了表情,做欢喜状,趁机举荐了心腹张嘉福担任凤阁舍人,将麟台喝西北风的王庆之解救出来,重回兰台,升为殿中侍御史,钱途大好。
“举贤任能,朝臣之责也,诸卿尽职尽责,公而忘私,朕心甚慰”武后对保举入朝的几人也并不熟稔,但她心如明镜,这定是权策在履行自己的诏令,为太平公主铺陈根基来了,却是找得好时机,形格势禁,精巧到极处,以他行事风格,这里头可能任何人的人,却绝不可能有他自己的人。
大开大阖,盘绕大势,却又志虑忠纯,委实难得。
武后心中怅惘,叹了口气,站起身,“赐梁王武三思白璧玉圭,许车驾配用朱轮华毂,恩赏其长子崇训为尚宝丞,赐权策……姓武”
武三思欢喜不迭,出列谢恩,葛绘代权策领旨。
群臣有的艳羡,有的钦佩,最多的是叹服,武承嗣脸色维持不住欢喜,漆黑如墨,心中翻江倒海,这不只是官位的问题,定是有个什么政治节奏,又给这两人踩准了。
夜,太平公主府。
香衾之内,玉臂横陈,云雨之后的热气蒸腾。
崔湜过府报喜,太平公主心情甚佳,晚膳都不用,拉着他在床榻上折腾了好些时候,她最清楚,薛稷、萧至忠、刘幽求、陆象先都是她的门下。
亢奋过后,想起不对,“那小贼不在神都,你如何与他们呼应?”
崔湜支起身子,“上官待诏走前,令我等听从葛绘区处行事”
“如此说来,那李尚隐,是上官婉儿的人了?”太平公主眯了眯眼睛。
崔湜默认。
太平公主沉着脸思量,权策花费偌大心思帮助自己,一无所取,是情理所应当,她丝毫不感意外,武三思将宗秦客的弟弟宗楚客从岭南烟瘴之地搭救出来,得了两份忠心,他和权策一路行事,合了武后的心思,得到了恩赏,这才是他最在意的收获。
上官婉儿也出手相助,却只塞了一个人,她的收获又在哪儿呢?
怕不是在自己最宠爱的外甥儿床榻之上?
太平公主心头登时抑郁,重新在朝中营建起势力的喜悦,消散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