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道,利州。
剑南道观察使吉顼入境,作为代天行宪,督查一道行政的最高官员,自有一番煊赫,护卫兵丁,号牌仪仗,随从车马,铺陈出去数里远。
利州刺史卢承谟与右玉钤卫中郎将赵与欢一同出迎。
吉顼身材挺拔,脸型方正,三缕长髯飘飘,眼神清冽,很有一番正气浩然。
他无视了率先行礼的卢承谟和赵与欢,反倒和赵与欢身后的郎将交谈甚欢,那名郎将正是赵与欢才从梓潼带出来的,武家人,武秉德,兴国公的隔房侄子,另外两个武家小字辈,也都挂上了都尉的官衔,因敢死团演训辛苦,赵与欢体恤,特意不让他们入领军序列,只在中军他的身边行走。
入夜,吉顼的接风宴在刺史府中举行,此君的面孔才渐渐清晰,酒色财气,一样不少,席间因属官言辞令他不满意,竟当众罚跪一旁,当众将歌姬舞姬拉在怀中上下其手。
酒过三巡,吆喝着不好喝,剑南道在他治下,剑南烧春如何能少,卢承谟趁机煽阴风点鬼火,屡屡提及义阳公主府和权策,挑惹得吉顼心火大盛,放言要让剑南烧春归于剑南,造福剑南百姓,勋贵不当与民争利。
卢承谟连声附和,得意地朝赵与欢扔眼镖,可惜赵与欢许是喝多了酒,有些痴呆,脸上带着憨傻的笑容。
宴至半夜,吉顼还未尽兴,起身出恭,摇摇晃晃勒令一众人等不得逃席。
卢承谟本想陪同,却被吉顼一把推开,搂了两个侍女去了茅房。
“啊……”的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卢承谟等人蜂拥而入,只看到两个**的侍女倒在肮脏的地上,吉顼已经不见了踪影。
“搜,快搜,府内府外,贼子跑不远”
随着卢承谟的命令,不少官差仆役都动了起来,嚷嚷着四下里搜查,乱成一锅粥,有一队灰衣汉子也擎着火把出后门搜捕,他们中似乎有人不良于行,由几个人围着,七手八脚夹在中间。
汉州,绵竹县,鹿堂山,权策的庄园里。
半个多月过去,放飞的敢死团各部,陆续有消息传了回来,在桌案上堆起了高高一摞。
“很精彩,洪桐县里无好人呐”权策不停叹息。
上官婉儿忧心忡忡,思虑了半晌,轻声道,“这些贪官污吏抱成一团,面目各异,藏得极深,挖掘起来势必伤筋动骨,中枢又有武承嗣掣肘,郎君,依婉儿之见,怕是只能含糊而过,将卢承谟丢出来祭旗罢了”
权策冲她笑了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婉儿,不只是中枢可以掣肘地方,地方也可以摇动中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