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带了头,其他举子也不甘寂寞,七嘴八舌争论了起来,到激烈处,甚至有人拳脚相向。
武后微微凝眉,小太监扬声吆喝,“肃静”
“文名虽重,不可乱法”武后声如金石,在九洲池上回荡,“朕有礼法在手,任是谁人,裹挟众意,都不可能得逞,左右,将杜沉等人拿下,杖责二十,投入制狱,严加讯问,穷究祸首,非朕钦定,遇赦不赦”
一众锦衣千牛列队而出,按住那些哭天抢地的官员,扒了裤子就是噼里啪啦一顿乱棍,哭声没了,只剩下惨叫声。
朝官与举子们噤若寒蝉。
武攸绪心中烦躁不安,听武后话中的意思,似是对大郎的宠信有所动摇?
“陛下,洛阳府尹、洛阳司马等人宫门外求见,声称有要紧公务”
“呵呵”武后笑了,慢条斯理坐定,呷了一口红葡萄酿,有些丰厚的红唇轻努,吐出一个字,“宣”
来者正是洛阳府尹和王禄等人。
洛阳府尹先禀报,“陛下,昨夜楚王府马厩起火,烧毁民宅两百余处,烧死烧伤四百余平民,多是妇孺之辈,惊马践踏死伤百余,经查,系马厩草料房管理不善所致,相关人等均已拘系在狱中”
接着是洛阳司马王禄,“陛下,窦刺史府中老太君庞氏,在南市掠夺财物,为商贾所阻,其护卫竟痛下狠手,打死一人,打伤十余人,今日南市商贾数百人,齐聚洛阳府衙,首告庞氏,臣等接下状纸,好生安抚劝离”
武后听着,手指有节奏在桌案上轻轻敲打,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轻飘飘道,“唔,倒是好大的动静,处置算得及时,还有何事?”
洛阳府尹踌躇再三,叹了口气,躬身道,“前日义阳公主府前后逮捕两批人,一批恶意逾制栽赃,一批投毒纵火,此案牵涉皇亲,臣等不敢怠慢,经勘问侦察,幕后操纵之人,涉及右监门卫,与楚王府有些干系,臣不敢逾越权责,特来请旨示下”
武后神色终于大变,拂袖起身,嘴唇嗫嚅两下,声音极低,只有上官婉儿听到了,“这小东西,却比他父亲要有胆气,可惜,仍是败军之将”
“传朕制令,圈了窦府严查,令楚王上奏自辩”
“朝中多事,策问之政,不宜再行,令来京举子各报履历书法文章于天官衙门铨选司,由天官衙门、春官衙门会商,酌情授予实职或试官”
“革来俊臣检校春官侍郎之职,专管御史台”
武后拂袖而去,来俊臣身上冰凉,艰难吞下一口唾沫。
他是策问的主政官,不少举子凑上前逢迎拜见,闹哄哄一片。
没用的东西。
来俊臣心头厌恶,冷着脸不搭理,脚下生风,匆匆出宫去,急迫感铺天盖地而来,差事办砸了,须使出看家本领,快些办个铁案,稳固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