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那些恶人不敢闯公主府,您只要不出去,就没事的”长随惶急之下,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天真地给主人出主意。
高戬无力地摆摆手,示意长随让开,作为朝廷官员,享受过荣华富贵,起居八座,也早有身陷囹圄的准备,踉跄着向前。
太平公主府门口,丽景门的黑衣官差在等着他,见他出来,当即一阵快跑,虎扑上去,兜头两记重击,打得他眼冒金星站立不稳,顺势将他按倒在地。
“咔咔……”两声脆响,胳膊反拧过来,也不晓得哪里的骨头折断了。
高戬闷哼一声,额头上亮晶晶的,冒出一头冷汗,黑衣官差给他披枷带锁,扣上铁脚镣,拖着就走,丝毫不因为他主动出来而手下留情。
还没有走出门前的小广场,便看到一辆两驾马车狂奔而来,千金公主自车上下来,拎着裙裾,顾不得仪态,一通疯跑,与他方才进府的时候一般无二。
千金公主的避讳要少得多,她也比高戬要急迫更多,冲进正殿,咣咣咣使劲儿砸卧室门,口中凄厉哀嚎,“太平,太平,大事不好了”
两扇门向两边打开,张昌宗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躬身行礼,“六郎见过公主殿下”
千金公主却没工夫搭理他,跌跌撞撞扑到太平公主床榻边跪下,头发披散着嚎啕,“太平,救救我儿,他们要抓我儿”
太平公主自榻上坐起身,“千金殿下有话慢慢说”
千金公主赶忙将今日朝会上的事情和盘托出,太平公主懒洋洋的表情散去,惊疑不定,只着薄纱在房里焦躁走来走去,“史务滋被抓了?参劾常杰的,是韦贯之?”
“是他,都是韦团儿那个贱婢”千金公主咬牙切齿。
太平公主自然不会想得那么简单,单是来俊臣,事态还算简单,有第三方介入,却代表着早有预谋。
“殿下,是不是派快马去将温郎中追回?”张昌宗也赶忙提醒,温常杰的身上,还有太平公主写给荥阳郑氏族长郑仁愿,拉拢关系的书信。
太平公主懒得看他一眼,事情虽然现在才揭开,人怕是早就被拘捕了,现在追上去,只会再授人以柄,“唤香奴来,未艾货栈命案,怎样了?”
“殿下,咱们府中派去洛阳监狱的人,没能见到被他们抓的管事,反倒全都被收押,扣上了擅闯牢狱,意图灭口的罪名”香奴仍旧沉稳,她越来越少抬头了,她心里有数,府中奴仆没有得到授意,不敢在官府乱来,授意的人,不是太平公主,便是张昌宗。
太平公主扫了张昌宗一眼,神色更沉重,“艾利那里呢?”作为皇室贵胄,化解危难的第一个反应,永远是委过于人,只要艾利认了罪,太平公主府只会是受害者。
“艾员外……”香奴顿了顿,嘴角微冷,“艾员外悬梁自尽了,义阳公主府的管事权立,正在料理后事”
“够狠,够绝”太平公主牙齿咯吱作响,周身凉透,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张昌宗想要上前,啪的一声,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狼狈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迫下来,挤得她喘不过气,“香奴,快,派人去嵩山,请权郎君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