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高监令所言已经周全,臣并无补充,适才在衙署中商议,高监令还提及所遣使节,宜有亲贵,且不宜年长”涂祁佑淡淡上奏,处处以高戬为先,并无争锋之意。
高戬眼角余光微微后瞥,心神不宁,平日里在钦天监,涂祁佑可不是个肯逢迎他的人物,明里暗里,与他分庭抗礼,今日这是怎的了,还主动为他张目?
“高戬,你以为何人适合为海祭使节?”涂祁佑缩头,显然于此事并不十分熟稔,武后径直问高戬。
高戬迟疑着回禀,“臣以为,地官衙门度支郎中温常杰可以”
“臣无异议”涂祁佑不待武后发问,主动出言,他不说附议,说的是无异议。
涉及到神神叨叨的天象,朝臣万马齐喑,谁也不敢妄自搭茬,武后允准,此事便成定案,温常杰出列领了差事,瘪着嘴,盯了高戬一眼,还有些不情愿,正是回春,乍暖还寒,行路之苦,他才不耐烦。
高戬一口老血险些喷出,这人端的不识好歹。
却未曾看到,前方来俊臣微微阖着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凌厉的精光。
太初宫,双曜城,东宫。
皇嗣李旦与太子宾客武延秀对坐而饮,论起辈分,武延秀应当唤李旦一声表舅,只是这亲戚,当得比仇人好不了几分,竟是头一回如此亲近。
“少年慕艾,延秀年岁也大了,可有心仪的小娘子,好做亲事?”李旦并不端着长辈架子,言语温煦,时不时还为武延秀斟酒。
“多谢殿下挂怀,臣还年幼,功业未成,说起亲事言之过早”武延秀如对大宾,并不是讲起了礼节,还是防备,“况且,我大兄延基,与权郎君同龄,比臣大了两岁,这两位都未曾结亲,臣很是不急”
“哈哈哈,贵胄华美少年,都做如此想,大郎却是带了个坏头,闺阁之中,怕要落下不少埋怨”李旦呵呵而笑,有些不良长辈的意思,“我听闻,延秀曾对韦娘子有襄王之思?”
武延秀神情艰涩,“殿下说笑了”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韦娘子姿容美艳,延秀正值壮年,有所念想,也是人之常情”李旦似有微醺,满脸酡红,眼睛睁不开,口中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呢喃,“尽管施为,我欲观延秀御女手段,若有难处,可来寻我,我乐见其成”
武延秀脸色变幻,呆呆看着对面的明黄色身影,良久不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