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沈南缪更是毫不掩饰的冷笑不屑。
薛怀义登场了,拜见了天后,向众多白发苍苍的老者行礼,“怀义不才,居洛阳已久,与父老恩义淡薄,引以为憾,今日天后隆恩,怀义躬逢盛事,特献词一阙,为诸位耆老助兴”
薛怀义落落大方,信心满满,迥异于以往猥琐,武后扫了眼权策,以手支颐,起了点兴趣。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阙临江仙,霎时四座俱静,最先有反应的是个翰林老学士,从坐榻一跃而起,动作过猛,触发脑梗,哐当摔落在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同僚顾不得理会他,拎起纸笔,纷纷冲到武后驾前,把薛怀义团团围住,“国公,此作堂皇豁达,勘破世间扰攘,堪称经典,还请再慢诵一遍,以便我等记录”
薛怀义从未与文人如此亲密接触,受到惊吓,慌乱中词句已然忘光,“呵呵,诸位慢来,此作已有手书稿,我赠予诸位便是”
当即从胸前掏出一张纸,却见白纸黑字上,不只有这阙临江仙,连他的开场白都有。
众位学士顾不得这些细节,举着纸张反复品评,赞叹观摩,“此作妙不可言,与曲牌相映生辉,可怜教坊司名曲临江仙,当无后作矣”
激动过后,渐渐有人发觉不对,不只是开场白的缘故,这手书也是熟悉得紧,年老成精的晓得避讳,年轻些的,就不管这许多,“咦?这手书英朗中有灵秀气,不正是权左史笔迹?”
话已说破,众人再度静了下来,上官婉儿斜昵了权策一眼,见他面色不动,只是悄悄咬了咬嘴角,不由莞尔一笑,轻移莲步,把那张字纸取来呈给武后。
“天后,权左史或许只是无心之失……”
“天后,权左史也是一片孝心,不足为怪”
武后还未开口,翰林众学士纷纷为他缓颊求情,以薛怀义名声之恶,写出佳作,仍能众星捧月,何况翩翩少年起居郎,佳作出于他手,才不违和。
武后浏览字纸,似笑非笑,“权策,你可有说辞?”
“臣有,天后掌国,国泰民安,名望威严日盛,国公常欲近前聆听圣训,又怀诚惶诚恐之心,为免出言无状,才口授要旨,由臣润色成文,国公丹心一片,伏请天后明察”权策一席话朴实无华,面面俱到。
“呵呵呵,好个锦心绣口的权左史”武后失笑,摆摆手,“来人,为国公设座”
薛怀义擦拭额上冷汗,草草落座,形态有些狼狈,正坐实权策所说诚惶诚恐,武后眼中,不免流出些怜惜之意。
上官婉儿何等精乖,当即以翰林老学士突发疾病为由,将沈南缪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