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鎏快步爬上城墙,听到脚步声,被血糊了眼的千牛卫备身嚎叫起来,挥刀劈砍,如疯似颠。
“兄弟,是我们,天兵进城了”赵鎏连忙招架住,连声大呼,伸出手,为备身抹去眼前血肉,“兄弟,你看,我是左武卫”
备身醒过神,手一松,扔掉横刀,哐当一声利落倒地,脱力了。
叮叮当当,千牛卫众人此刻才感觉到全身酸痛,尤其是手臂,举起来都不成。
赵鎏来到城墙上,看到权策盘膝坐在地上,身上脸上血迹成片,甲胄铿锵,单膝跪倒,双手高举,“将军威武,千牛卫威武”
城墙内外,无数将士高呼,“将军威武,千牛卫威武”
权策仰头靠墙,听着欢呼声,疲惫地闭上眼睛,此时,他浑身乏力,却热血沸腾,他无比认同于自己的军人身份,他是大唐的军人。
“烟,浓烟,着火了”城中央的地方,燃起烈火,火舌腾空而起,风助火势,吞没了整个越王府。
张光辅入城,看到的,是一片烧焦的瓦砾,命军士四处翻检,一无所获。
无奈下,退出城池,打道回返浚仪县。
“相爷,相爷,卑职愿降,卑职手中有李贞勾连朝堂宗族的书信罪证”李贞的女婿裴守德穿着白衣,在城外等候,跪在道路中间,向张光辅请降,身边跟着几个仆役,捧着两个匣子。
“你既已出城,为何去而复返?”张光辅眯着小眼睛打量他。
“李贞命卑职收敛财货人马,联络李氏宗亲,徐图再起,卑职沐浴天后恩化,不想螳臂当车,助纣为虐,特此请降”裴守德言辞恳切,和盘托出。
权策在张光辅身边,牙关紧咬,出列拱手,“相爷,末将有几句话要问他”
张光辅面带微笑,连连点头,“权将军请问”
“裴守德,你是朝廷命官,从李贞造反,忠乎?”
“你是李贞半子,在其生前不能共患难,在其过世之后,毫无悲戚之色,反倒出卖于他,孝乎?”
“你为此地亲民官,战乱起时,自顾外逃,仁乎?”
“你有献降之意,不早做动作,致使我军伤亡惨重,百姓涂炭,义乎?”
裴守德面无惭色,侃侃而谈,“将军指教的极是,然而,佛祖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孔圣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守德留有用之身,为天后效力,有何不可?”
“呵呵呵”权策冷笑,“佛祖与孔圣微言大义,我等后学难窥堂奥,你我意见相左,便请二位圣贤裁断”
裴守德得意洋洋,“敢问权将军,如何裁断?”
“此事简单”权策挥挥手,部下千牛卫涌上,“我送你去见二位圣贤,得了他们的口信,再劳烦你告知于我”
“此话何意?”裴守德茫然不解,然而卢炯是了解的,挥起横刀手起刀落,裴守德人头落地,众千牛刀剑挥舞,将其乱刃分尸。
眼前凶残一幕,触目惊心,张光辅眼皮不停跳,强笑一声,“权将军处置得极好,这等无德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左右,将那两口匣子收下,这几个仆役,一并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