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怀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低缓的哭声,他开始难以揭止地伤心嘶吼道:“你们污蔑我皇兄!谋朝篡位!害死了我妻子!抓走犬子来威胁我·····你们死了这条心,我不知道什么玲珑魄,要杀便杀,不要伤害我儿子,他只有八岁,只是个孩子······”
高洋举起一张供词,抓起元怀的手用力按了下去,哈哈笑着,旋即倏地瞪着元怀:“我不会杀你,那就和你儿子一起去坐风筝,”说着,他拿起桌上的长线在元怀的眼前晃了晃,满眼阴鸷的笑着撇了他一眼,把尖刀扔给身后的随从,“知道怎么做吧?”
凄厉的哭喊声震颤着地牢的屋顶,高洋命人挑断了元泽安的脚筋和手筋,幼小的元泽安被惨绝人寰的剧痛疼的晕了过去,顿时鲜血流了一地,在场众人掩面,甚至连高洋和出馊主意的杨愔自己都不敢看,不知是心疼还是痛恨,元怀眼睁睁的看着幼子被高洋折磨,目呲尽裂,肝肠俱断。高洋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就毒死了孝静帝,把元怀押上金凤台,绑在纸鸢上,从万丈高的金凤台把元怀推了下去,让他生死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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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灯火昏暗,元轩已手脚发凉,浑身无力愈渐呼吸急促,他的手脚被捆上了绳子,开始颤抖底泣的挣扎,却无力抵抗将要面对的难以预测的恐惧,手脚被桎梏住绑在木板上,他仿佛神志已经开始陷入了混乱,身体像是被投进了深渊,鼻息错乱,害怕到了极点,耳边轰鸣,像是落入毒蛇窟般慌乱到无法呼吸,火光急促晃动间双手双脚一阵强烈钻心的剧痛,他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元轩颤抖着被手脚的剧痛刺疼醒来,他不住的哆嗦,嗓子已经哭喊不出来声了,他的手脚趟着血,一阵阵浸入骨髓的皮肉苦痛像火一般燎烧着幼小的身体,他动不得,咬紧牙齿吞咽着腥咸的血,他残喘幽若般睁开稚嫩的眼睛,刺疼席卷着他。
几个看守他的狱卒正在吃酒,划着拳吆喝,不时往嘴里丢着花生米,再抓起碗喝着酒,根本没在乎地上还躺着人。元轩窒息的呼吸急促犹如洪水猛兽在淹没他,眼睛有些发昏,他抬起头咬牙动了动身体,艰难的想站起来,可是他感到无济于事,双手双脚不断剧痛难忍根本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已经残废了,可他想活,他望着漆黑的窗外,眼里全是绝望,唯有身体里流淌着燃烧着把他五脏六腑都震翻了的那个意念还一息尚存。
他自幼长在皇宫,皇伯伯宠爱他,宫里有数不尽的文房四宝、有学不尽的藏书阁,还有精通乐理的州鸠乐师,听父亲说那是北魏拓跋家的乐师,琴技极高,能弹奏天下万物所有的声音,州鸠乐师教他乐理,夸他聪慧,父亲带他去藏书阁阅览古籍,他自幼就研习,还因此被皇伯伯夸赞,说他最像皇爷爷当年,他还跟着武师骑马、射箭、下水,整个皇宫他是最小的皇室宗亲,也是水性最好的小殿下。
这八年间他养尊处优,精通水性、乐理、古籍、骑射,过着最开心快乐的日子,母亲会给他做很多美食,他是个怎么吃也不会胖的小皇子,食量比皇伯伯的皇长子还大,不到九岁个子就长到十几岁孩子的身量。还记得父亲说我许你表字天策,是希望你广阔如天地,策马扬鞭在人间,此生不被凡事所束缚,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过逍遥的人生。”
元轩的脖颈间突然一阵微凉,他想抬手去摸,那是皇伯伯送给他的玉玦,可是手脚已没了知觉——他的手筋脚筋被高洋给废了!
父亲喜欢诗词歌赋,奇门遁甲,母亲会给他做各种美味佳肴,在皇宫里过着自在逍遥的幼年,如果高澄不被刺死,父亲不会被俘,母亲不会被杀,皇伯伯不会死,整个北魏皇室也不会被屠。
可是高洋把父亲屈打成招,给皇伯伯扣上这个罪名,他屠尽了整个北魏,他要篡位。
元轩要活着出去。
寒风在漆黑的窗口咆哮,他似乎长大了许多,他忍耐着疼痛盯着灰暗的窗口,望着那深不见底的黑夜不敢闭上眼睛。
翌日,恍惚间他被两个人拖入门外,风雨大盛,高洋吩咐人带着他上了马车,他不知高洋要将他带去哪里,马车摇摇晃晃了许久,风继续夹着细雨,马车停了下来,他被拉出来,眼前一凛,脚下是一片荒山,而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谷。
“知道这是哪吗?”高洋看都不看他,“这是邙山,下面是个死谭,听说里面有很多恶鬼和凶灵,是个很好玩的地方,我送你下去。”
不等元轩回过神,他的身体就被悬空抛向了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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