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蓁蓁深深欠身:“过去的事,对不起。”
扶意淡淡一笑,什么话也没说,带着香橼就走了。
回书院的马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回想过去的日子,扶意不甘心地叹了声:“香橼,我那会儿天天盼着他们死,现在怎么就连幸灾乐祸的魄力都没有,还要出手救她,我真看不起自己,我和我娘,还有你和奶娘,那些年吃了多少苦啊。”
香橼说:“这不挺好的,您救了翠珠也救了初霞小姐,若是自家亲堂姐不救,将来您想救更多的人的时候,可就站不住脚了。反正咱们现在过好日子,地位、权势、金银,一样不少,乐得慈悲些善良些,就当他们是外人吧。”
“说得好,还是我香儿贴心。”扶意心头豁然开朗,揉一揉香橼的脸说:“今天还能闲半天,咱们街上逛逛去,你想买什么,只管开口。”
香橼说:“北国来的商队还没走呢,您想去看看吗?”
扶意点头:“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们了,买几件稀罕的东西,给韵之捎去。”
马车往街市来,香橼带着扶意来到大胡子北国人的摊上,这里一溜都摆着与大齐风情迥然不同的物件和吃食,扶意各选了一些,还能生硬地说几句北国话来讲价。
等香橼算账给钱的功夫,她看见几个北国人从边上的门进去,走在一群人中间的,有两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但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小姐?”
“嗯?”
“买完了,我们走吧。”香橼好奇地张望,“您看什么呢?”
扶意道:“没什么,回去吧,赶紧给韵之捎去,不然她就要去南方了。”
香橼很是憧憬地说:“等咱们将来回京城,也往南方去逛逛可好,我还从来没见过不会下雪的地方呢。”
扶意嘴上答应着,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古怪,又回头看了几眼,但再也没见人出来。
而这日祝镕回家晚,扶意没等到丈夫就睡着了,隔天一早一个回军营,一个去书院正式开始给双双上课,没再提起来后,扶意也忘了。
转眼,日子到了月末,京城东街的夜市已初具规模。
这日韵之收到扶意捎来的东西,稀奇地拿回家里来显摆,老太太瞥了眼,不屑地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见惯了。”
韵之说:“您可一辈子没去过北地,怎么能见过呢。”
老太太笑道:“那会儿两国通商,东西往来频繁,也不怪你没见过。”
韵之问:“那后来为什么不通商了呢,他们和我们打起来了吗?”
老太太说:“没正经开战,总是要打不打的,我也说不清楚,那时候胜亲王被派去纪州,其实就是为了压制北方,当然朝廷里还有其他说法。”
韵之听得很认真,更像是在用心记下来。
祖母不禁嗔道:“你过去可不爱听这些事,这是怎么了?”
韵之说:“能和您孙女婿聊几句呀,连扶意都说,有时候我脑筋转得挺快,能想到他们想不到的事,延仕也佩服我。”
老太太心里明白,孙女婿多半是哄着媳妇,但愿十几二十年后,这孩子还能像现在这般简单干净的心境,一辈子被丈夫宠爱着。
“去南方的路上,要保重身体。”老太太叮嘱道,“你们年轻孩子,指不定就有了呢。”
韵之微微脸红,笑着把脸埋在祖母肩头:“我知道,您别担心。”
老太太说:“对了,东街夜市,平理要带姑娘们去逛,你也一起去吧。”
韵之忙摇头:“延仕要带我去,我才不和他们混一堆儿。”
老太太笑道:“我听慧儿说,她秦姐姐也去,跟她们一块儿去。”
韵之一脸坏笑:“祝平理该偷着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