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王妃叹道:“我带年儿离开纪州太久,与王爷归来不过数月,如今看来,纪州之治有所懈怠,比我预料得更严重。”
扶意欠身:“兴许,只孙府一家之事。”
闵王妃并不愿自欺欺人:“以小见大,当年你母亲受婆母虐待,你祖母尚只敢在家中逞威风,如今孙家敢上街抓人,是真不把纪州之治放在眼中。大齐三百年基业,纪州几度兴废,当今皇帝再次从纪州发迹,后世数代人必定又将把这里视作禁忌,我与王爷百年之后,若无坚不可摧的民风民心,纪州恐怕又要荒废。”
扶意道:“纪州乃大齐北门,荒废一说,似乎太严重。”
“苦寒之地罢了,难保后世皇帝宁愿抛弃这里,只有百姓还愿意留在这里,只有百姓们自身强大,才得以长久,指望朝廷……”闵王妃苦笑着叹息,“自然,这仅仅是我个人的心愿,很可能我们终此一生的努力,在将来毁于朝夕。即便如此,当下有所作为至少能保几十载兴盛,这也是王爷和我决心回到纪州的原因。”
扶意满心敬佩,躬身道:“晚辈,愿追随王爷和娘娘。”
闵王妃笑道:“你该追随当今皇帝和皇后,扶意啊,我说这番话,并不是要你将来再回纪州,而是愿你此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他人,更为天下,那么身在何处都一样。”
“是。”扶意周正地行礼,“晚辈谨记。”
不久,因祝镕跟随胜亲王去往军营迟迟不归,闵王妃派人先送扶意回博闻书院。
这一回,她从正门进来,魏爷爷皱着眉头告诉她:“小姐,大老爷来了,那……老太太也来了。”
扶意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金簪,挺直腰背往后院来,才过院门就听见祖母的动静,她大声斥责着:“要不是你们冷血无情、狼心狗肺,会把蓁儿害成这样吗?亲妹妹是公爵府的少夫人,当今皇后的亲弟妹,结果呢,你们翻脸不认人,叫我们颜面扫地,害得孙家以为我们撒谎骗人,他们能不拿你侄女撒气?可怜的孩子,被打成这样,你这个做叔叔的,住得那么近,你可曾关心过?还有你,你这个毒妇,你是不是巴不得……”
扶意听这话,便知祖母是冲着她娘来了,立刻疾行进门,一脚将半掩的房门踢开,把里面的人都镇住了,而她料想不错,那老妖怪扬着手,像是要扇打母亲。
她的大伯母最先迎上来,满脸堆笑:“扶意啊,你可算回来了,大伯母惦记你呢,瞧瞧你这身裙衫,这料子是掺着金丝银线吧……”
扶意冷脸相待,不等这女人将手搭上自己,就从边上闪开,径直到了母亲跟前,将她挡在身后。
“给祖母请安。”她福了福,神情却是又冷又傲,“祖母可安好?”
言老太太哼了一声,别过脸:“我还以为你眼里,早没有我这个祖母,不敢当,该是老婆子我给少夫人您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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