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和亲一事,利用对于新君不信任的恐惧,涵之顺利将秦太尉收为自己的势力,从此在朝廷上,在文武百官之间,又多了一双眼睛和耳朵。
自然她不急于求成,即便最终目的是希望在重开女学时得到部分高官贵族的支持,但这会儿见了秦太尉,只字不提此事。
听罢永清大长公主的阴谋,涵之只是唏嘘:“这是必然要经历的事,本宫倒也不惊讶,只是没想到,太皇太妃年轻时的功德,都成了如今的罪孽。大长公主不过是为了维持她的富贵奢华,就要挑衅皇权,置天下社稷不顾,毁了生母的晚年。”
秦太尉道:“恕臣直言,娘娘尚年轻,眼中所见一国之事风起云涌,只当已是天下事的尽头,殊不知这天下最险最恶,是小人之心。”
涵之谦虚颔首:“太尉一言,我受教了。”
秦太尉说:“放纵大长公主妖言惑众,毁坏娘娘与母家名声,而不做任何惩处,只会惹来更多的人试探皇权威严。臣虽年迈,尚耳聪目明,还有几分叱咤小人的气魄,必当竭尽全力,守护皇上与皇后娘娘。”
涵之笑:“有太尉此言,皇上与本宫,可高枕无忧。”
这个时辰,国子监才刚结束了一场考学,平理前阵子十来天没上学,考得不知所云,早就做好了垫底的准备。
换做旁人必定要愁得茶饭不思,只有他最潇洒,横竖是铁了心不参加科考,仅仅是为了所谓的“念过书”,要在这里再厮混两年。
但今日,他总有些心事重重,秦昊和几个兄弟围拢说:“不容易,难得见你为了考学犯愁。”
平理不屑:“我愁过吗,我爹都不愁,我愁什么。”
秦昊笑:“还是为了你家三嫂嫂?”
平理恼怒:“可别当笑话随口就提,仔细我翻脸。”
“好好好……”秦昊连声答应,接着便说,“有件事求你,我家影儿来太尉府念书的事,还望你帮个忙,提醒一下三嫂嫂,好叫她来提醒我爷爷。”
平理没好气地说:“她不是要去和亲吗,念什么书呢?”
话虽如此,这日回家,刚好见扶意从西苑出来,一见面平理便提了这件事。
扶意笑道:“我记在心里呢,不巧秦影妹妹的脚崴伤了,不能下地行走,这会儿去提,回头秦太尉又忘了,岂不是浪费彼此精力。”
平理作揖谢过,彼此分开,扶意径自往清秋阁走,但没走几步,停下回眸道:“平理,昨晚的事,你没事了吧?”
要说他今天一整日心事重重,被好兄弟们误会担心考学,他们都猜错了,平理心里膈应的,还是昨晚看见的一屋子男宠。
扶意大大方方地问他:“你哥哥说,你吓着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平理很是不好意思,别扭地说:“倒也不至于,就是……”
扶意问:“你是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些人存在?”
平理点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嫂嫂,不然呢?那花街柳巷里,不都是女子吗?”
扶意笑道:“你向来看淡男女之别,为何偏偏这件事想不通?有女妾女伎,自然也有男妾男伎。”
平理说:“并非认定了只有女子才能为妾为伎,可我还是觉得耻辱,堂堂七尺男儿……”
他越想越气愤,哎了一声,说道:“还有就是,冷不丁发现自己那么无知,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只识了个皮毛,还到处吹嘘。”
扶意笑道:“我想,这就是兄长们非要逼着你念书的缘故,他们并不奢望你考取功名,只是想让你,多看看这个世道。”
平理不服气:“看世道,当然要走出去看,坐在家里看书,能看见什么?”
扶意笑道:“看见你看不见的东西呀。”
平理眉头紧蹙,不大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待要发问,见中门外的小厮进来,慌慌张张的,见了扶意便上前行礼,说道:“少夫人,学堂里出了事。”
平理恼道:“我在这儿呢,出什么事?”
小厮忙解释:“是五公子,不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