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下人,将争吵声听得七七八八,俱是吓得低头哆嗦,大气不敢出。
祝镕平静地走出门外,才有个婆子突然想起什么,赶上前告知:“少夫人吩咐,告诉您她去了老太太院子里。”
“知道了。”祝镕应着,回眸看了眼凄凉冷清的兴华堂,说道,“你们照顾好大老爷,有什么事可以找二位姨娘商议。”
那婆子问道:“公子,您可知大夫人去了哪里,被杨家的人接走后,就没信儿了。”
祝镕淡淡地说:“她已经不再是这家里的大夫人,往后家里没有大夫人,你们不要再随口提起,以免惹是生非。”
门前几个女人,面面相觑,待祝镕走远后,互相说着:“看来不是假的,大老爷和大夫人真的散了。”
其中一人唏嘘不已:“大夫人这是被迫的,还是想通了,照她的脾气,不留在家里把所有人折腾个半死,她才咽不下那口气呢。”
然而究竟是什么缘故,谁也说不上来,扶意将从大姐姐那儿听来的原话告知祖母后,依然觉得,在初霞和翠珠的事情上,大夫人当时那么生气,更人前人后的讽刺挖苦,如今看来,也许就是戳到了她的痛处,也许早二十年,她就有过这样的念头。
老太太安抚扶意:“她也没少作孽,不相干的人或死或伤,她现在能安然无事地逃脱罪责,已经是老天爷的眷顾了。你看闵延仕他娘,竟然被亲儿子送进大牢里,这才是现世报。”
扶意不愿大家内心沉重,便要说些高兴的事儿,笑道:“今天镕哥哥又在大姐姐面前提起爵位的事儿,被姐姐骂回来了。”
老太太笑了:“他怎么说的?”
扶意刚要学着说,祝镕突然从身后出现,在她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幸灾乐祸么?”
老太太恼道:“臭小子,你再在我面前动手,我就把你胳膊剁下来。”
扶意自然是有恃无恐,眉飞色舞地说起祝镕告诉她的那些话,姐姐也打发他回来,要他先和大哥哥商量,和家人商量。
玩笑归玩笑,扶意很仔细地看了看丈夫的脸,怕他被祝承乾打了,见没有一点儿痕迹,心里才踏实。
拉着祝镕坐下,要他吃些东西,刚把茶水送到手边,芮嬷嬷进门说:“老太太,太尉府来人了,四哥儿正和人家姑娘吵架呢,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听芮嬷嬷讲述,扶意和祝镕才知道,平理和秦太尉的小孙女之前就有过矛盾,夫妻二人赶来西苑,平理正吊儿郎当地靠在院门上,哼笑道:“我可是给你搜过了,没有人,秦大小姐,你要不要再去别处搜一搜?”
秦影却坚持:“一定是你把我哥藏起来,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赶紧把人交出来。”
平理冷笑:“这话都被你说去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要不要告我一个弑君谋逆的罪名试试,那才真是闹大了。”
秦影说:“我何苦诬告你,就事论事,你把我哥交出来,我立刻就走。”
平理一脚踩在护栏上:“我就在这儿等你,公爵府上上下下随你搜,我们家那湖底,你也只管潜进去捞,要是能捞出你哥,我祝平理今天就跟你姓。”
“平理!”祝镕进门来,呵斥弟弟,“你这是什么态度,把脚放下。”
平理也委屈,指着秦影说:“这丫头,好端端地跑来说我藏她哥,我都让她把西苑搜过了,她还不依不饶。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幸亏三哥你当初没娶她,大伯父可真不会挑人。”
这话叫扶意听来也十分尴尬,眼见得秦家姑娘涨红了脸,更可怜一双漂亮的眼睛,沁着几分泪水,她要走上前为平理的话道歉,秦影却周正地向祝镕和扶意行礼告辞。
祝镕指了指平理:“回来再收拾你。”说罢,便带着扶意一起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