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镕摇头:“不可能,大齐密探机构,极其精密且错综复杂,前线出了问题,立刻就会有消息传入朝廷,招安也好,死了也好,不可能给他国冒充联络的机会。”
“但是,朝廷会出问题。”扶意神情严肃,“你并不是密探头子,手中权力有限,所知所闻更有限,终究是朝廷给出什么说法,下面的人照着听,要错,那就是错在我们自己。”
祝镕沉重地点头:“是这样。”
扶意握着丈夫的手,想要他松开拳头,温柔地说:“他们已经打来了,最遭的结果已经在眼前,等有一天击退了雍罗赞西,再想法子算这笔账。镕哥哥,冷静一些,现在焦灼浮躁,只会乱了心智。”
就在此刻,窗外狂风大作,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屋檐下的灯笼全被吹落熄灭,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夫妻二人立在窗下,虽不受风雪侵袭,可内心比漫天狂卷的雪花还要乱,彼此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场暴风雪,终究是来了。
扶意冷冷地说:“我好像知道,皇帝要那么多的钱,送去哪里了,若是真的,你还会坚持吗?”
暴风雪过去,为了不让繁华的京城被掩埋在大雪之下,风停雪止的那一刻,家家户户都出门扫雪,最要紧是屋顶的积雪,每年都有人因积雪坍塌砸落而伤亡。
京城尚且如此,临近的城镇必然也受损严重,可就在祝镕都以为,胜亲王一行会受暴风雪阻拦,这一家人竟然冲破冰雪如有神助般,昨天早晨来报,还说快马加鞭都要走五天的路,今天传来的消息,王府一家距离京城,仅两天的路程。
天晴后,韵之就赶回家里来,担心家人的安危,她去倚春轩看大嫂嫂和孩子们时,香橼按照小姐的吩咐,将绯彤带来清秋阁。
绯彤本以为,少夫人是要问问她二小姐在婆家这两天好不好,没想到,扶意托付了她另一桩重要的事。
“这盒子里,是十万两银票。”扶意对绯彤说,“你带回去,悄悄收进韵之的嫁妆里,别叫她知道。”
绯彤很慌张,紧紧抿着唇,不敢接过手。
扶意笑道:“姑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心里藏不住事,我也不愿吓着她。而你呢,在闵府里,有没有听下人嘀咕些什么?”
绯彤猛点头:“都说……京城里,朝廷里马上就要不太平。”
扶意道:“正是,但到底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我不过是为了家人多留几手准备。这十万两银票,我已经转到韵之名下,花出去也好,去钱庄兑换也好,以她个人名义即可。你替她收起来,放在她可以找到的地方,将来真有要花钱的时候,她自然就看见了。”
“可是……”
“绯彤,这么一件小事,你能做到。”扶意郑重地说,“我把二姑娘,托付给你了。”
如此,韵之在毫不知情下,带回了一笔巨额银款,而就在这天午后,密探急报入京,祝镕派出去的眼线,也几乎同时收到消息。
果然,王爷并没有遵守对他的承诺,他麾下兵力,正从四面八方汇聚,一旦集结,兵临城下,破城逼宫易如反掌。
静谧的大殿中,窗门紧闭,自然光进不来,只有烛火昏暗,开疆挎刀守护在皇帝身边,寸步不离。
阶下跪着祝镕父子,在他们的手边,有匕首和毒药。
“如朕所料,他违反了对你的承诺,镕儿,他们还有两天的路程,你赶去刚好半路相逢,一来一回,后日的此刻,朕要见你带着他们的人头,回到这里。”嘉盛帝冷声道,“自然,朕会另派密探协助于你,但眼下他们必定防备森严,想来只有你可以接近。对了,留下所有女眷的性命,朕也不杀你长姐,也会替你照顾好京中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