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延仕说:“你消息怪灵通的,开疆还催我来告诉你。”
韵之说:“是家里人来告诉我的,他们知道我最惦记三哥哥。”
闵延仕说:“我想你今天还是不要去了,眼下三哥还在宫里,恐怕过了正午才能回家,少不得与祖母、大伯父他们团聚,更要紧的是嫂嫂。你去了,岂不是耽误他和嫂嫂的时光。三哥和平理都没喝我们的喜酒,我想过几日家中摆宴,请他们来一聚。”
“说的也是,扶意才是日思夜想我哥哥的人,我去了好生碍事。”韵之立时就被说服了,又笑着问闵延仕,“过去你们平辈相称,如今要开口喊我哥哥三哥,你是不是怪委屈的。”
闵延仕帮妻子轻提氅衣下摆,怕她转身绊倒,一面说:“我原就小他一岁,这有什么委屈。”
韵之笑着说:“那也是同窗呀,你会叫开疆哥哥为兄长吗?”
闵延仕算计着:“倒是忘了,开疆生辰大,还是我大?”
夫妻二人说着话往他们的院子去,这边闵夫人匆匆赶来,原是要阻拦韵之回娘家,没想到,刚好看见儿子帮儿媳提氅衣下摆,那殷勤体贴的模样,恨得她。
“没出息的孽障,如此夫纲不振,还有什么指望。”闵夫人恼怒地念着,“我好生养的儿子,竟是叫祝家白捡了去,便宜了祝韵之这丫头。”
边上的近侍轻声道:“说来也怪,夫妻俩这般亲昵,做什么总也不圆房呢。又是多病多灾的,这不少夫人又刚病了一场,两口子前几日还分房睡了。”
闵夫人转身往回走,没走几步便停下,对身边的嬷嬷说:“给我挑几个模样鲜亮的丫头来。”
嬷嬷问道:“夫人的意思是……”
闵夫人冷笑:“怪我们没教好,谁家公子哥儿没几个通房丫鬟,本是该在婚前教导好的,我看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会,这叫我如何向亲家交代。”
嬷嬷立刻会意:“如此名正言顺的,谁也不能派您的不是。”
正如闵延仕所料,祝家父子回到府中,早已过了晌午,但祝承乾没惦记儿子吃没吃饭,就把他带去了书房,有重要的话要相谈。
扶意只匆匆见了丈夫一面,公爹甚至没让儿子去拜见祖母,喝令儿子跟随他,就这么径直往兴华堂去的。
夫妻再见面,已是夕阳西下,清秋阁里随时预备着饭菜,公子一回来,香橼就张罗他用饭。
祝镕是真饿了,坐下就大口地吃,扶意在边上说:“奶奶要你沐浴更衣,填饱了肚子再过去,说是之前见平理回来时的模样,心疼得不行,不想再见你风尘仆仆满面疲倦。”
夫妻俩昨夜就见了面,今天彼此都没那么激动,香橼和翠珠还嫌扶意太过冷静,二人退出膳厅后,便商量着怎么向公子告状大老爷那一巴掌。
翠珠说:“还是先问过少夫人,公子这个时节回来总有道理,你看大老爷拉他去说一下午的话,还有那么多大人和门客进进出出,像是有很要紧的事。”
香橼点头:“可不是嘛,咱们夫人可不是那矫情的,这点子恩怨几时算都成。”
扶意到门前来找她们:“说什么呢,赶紧预备热水,公子要沐浴。”
香橼笑道:“日日夜夜盼的人回来了,您怎么瞧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扶意才发现,自己冷静过了头,便道:“怎么,我还要亲热给你看不成?”
“咦……”香橼冲小姐做鬼脸,拉了翠珠便走。
扶意再回到祝镕身边,看见他眼下的青黛,知是疲倦至极,不禁怨道:“父亲就不知爱惜你,还说什么最在乎的人是你,饭也不让吃一口。”
祝镕说:“我自己知道并不是他最在乎的,所以也无所谓。”
扶意又问:“和解的事,皇上怎么说?”
祝镕严肃了几分:“说是三日后给我答复,算着日子,四五日后,王妃那里也该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