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问:“夫人在里头?”
韵之摇头道:“有客人来,在花厅说话,里头我爹拉着延仕说朝政,把我撵出来了。”
梅姨娘轻声道:“姑娘,我问句不该问的,姑爷他醉一场病一场,你们还没行房事吧。”
韵之倒是大方:“太医说了,且要禁几日,也就不急了。”
梅姨娘点头,挽着韵之到边上的屋子里坐下,朝门外看了眼,粉面含笑,略不好意思地说:“这床笫间的事,我倒有几句话想对姑娘说,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韵之笑了:“姨娘要对我说什么?”
此刻,因争鸣传话,说收到公子的飞鸽传书,扶意赶回了清秋阁。
小小的纸笺上,密密麻麻写了好些话,交代了平理一切安好,交代了他们在韵之新婚那日打了什么仗,到最后留着问候扶意的,只剩下短短一行字。
“他也不怕信鸽累死了,又或是半途被人打落煮了吃,这样的军机要事,怎么也写在上头。”扶意直摇头,喊来争鸣问话,争鸣说他们家的信鸽,经过特殊驯养,只在夜里飞行,若不是快到了地方,白天看不见,也就不怕碰见猎户。
扶意说:“那遇见猫头鹰也不是闹着玩的。“
争鸣笑道:“若真是军机要事,公子断然不能写在纸笺上,您放心便是了。”
扶意提笔,匆匆落下几行字,告知丈夫自己和家中一切安好之外,请他保重,更不要再来信说战事,只道平安就好。
争鸣收了纸笺,就要去选信鸽送出去,迎面遇见韵之回来,听说是哥哥来信,她跑进来问:“我哥和平理怎么样?”
扶意笑道:“你们成亲那天,边境也热闹,姐夫带着平理狠狠教训了一顿赞西人。”
韵之好生得意:“平理果然争气。”
扶意则问:“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姑爷呢?”
韵之说:“大哥哥回来了,和他一起在父亲跟前说话,他和哥哥熟悉,也就不必我在边上了。”
一面说着,伸手摸了摸扶意的小肚子:“怎么不见大起来。”
扶意笑道:“才多久,冬天衣裳也厚,哪里看得出来。”
韵之见香橼也出去了,便凑在扶意耳边说:“方才梅姨娘拉着我说话,给我讲了些被窝里的事,她教我御夫之道,要以退为进,暧昧香.艳地说了好些话,我听了一半忘了一半。”
扶意说:“顺其自然就是了,不过……”
韵之尴尬地一笑:“我知道,你担心我和他,能不能相处得好,不瞒你说,新婚当晚我就不想嫁了,要不是喜欢他,换做别的人,我早就不管不顾地跑回来。”
扶意心疼极了,果然笑容背后,还是有不顺心的事:“别急,慢慢说。”
韵之叹气:“因他呕吐发烧,他母亲第二天早晨就来兴师问罪,被闵初霖一挑唆,绯彤挨了两巴掌,还是奶娘亲手打的,就怕她不出手,绯彤会被那家了的人打得更凶。我气坏了,没出息地掉了眼泪,一上午都想着,什么嫁妆细软我都不要了,我带了人就走。”
扶意抱过韵之,轻轻抚摸她的背脊:“可是都好了是不是?我看你和闵延仕进来,你脸上的欢喜,并不像装的。”
扶意说:“我们把话说开了,我想就算我要走,我也要图个明白,他承认了,那家里娶我,是为了金浩天的死。”
扶意心里寒了几分:“当真?可就算是真的,他何苦说出来让你伤心。”
韵之道:“他醉了才说,倒也好,我宁愿听真话。而他是父母之命难为,并没想过要将我们捆绑起来,他说既然已是夫妻,一定会好好待我。可我也知道,回头行房,又是一道坎,但早些晚些总要面对,不然还做什么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