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之问:“奶奶,我还会有孩子吗?”
老太太说:“且不说世子爷生死未卜,实则我一直想寻宫里千金妇科的太医来为你诊治,就怕你不乐意。”
涵之道:“还请奶奶替我安排,但不要请太医,我不想让皇帝知道。”
祖孙俩目光交汇,老太太似乎从孙女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但孩子既然讳莫如深,她没必要挑明。
遂岔开话题,说道:“虽然我不愿约束二丫头,但该有的仪态和道理不能少,这几日开始,你不要光顾着教扶意如何持家,也管一管你妹妹,我就没见她好好走路过。”
涵之道:“我嫁出去后,您就放纵不管了,现在急了。”
老太太嗔道:“该教的我都教了,知道她心里是明白的,小时候管得紧,越大越舍不得,总想着将来嫁人后不得放纵自由,我就心疼了。”
涵之叹息:“我还是不看好宰相府那一家子,想着,之后有什么法子,让他们把家分了,乱七八糟的宗亲,就不该再在一处扎堆,如此对韵之也有好处。”
老太太正经道:“那你看,我们家呢?”
涵之叹道:“眼下为了韵之的体面,这家更不能分,不分家,韵之才算是公爵府嫁出去的,不然……二叔他终究是庶出,我们不在意,外头可有话说。”
说这些话的功夫,快马已将回帖送至宰相府,但今日闵家男眷都不在家。
昨日太子遇袭的消息传来后,老相爷便有所警觉,担心有人想要栽赃嫁祸贵妃和四皇子,更怀疑太子一党居心叵测。
提亲的日子早早就定好了,老相爷交付妻子来打点,老夫人吩咐给儿媳妇,闵夫人此刻收到回帖,就不耐烦地丢在一边,桌上铺着长长的礼单,她看也不想看一眼。
闵初霖从门外进来,见母亲愁眉不展,劝道:“事已至此,您别不高兴了,等祝韵之进了门,还不是听您的摆布?”
闵夫人瞪了女儿一眼:“祝家无数双眼睛盯着呢,我能拿她怎么样?”
年轻人的心思转得快,也能互相理解,闵初霖幽幽道:“这祝家老太太当初一口回绝的事,想必那些疼她的哥哥姐姐们也不会答应,但到头来,他们还是答应了,您猜图什么?”
闵夫人蹙眉:“什么意思?”
“图我哥哥样貌英俊,人品端正。”闵初霖道,“我若没猜错,是祝韵之那丫头,自己相中了我哥,才说服了她家老太太点头。”
闵夫人眼睛一亮:“这么说来?”
闵初霖笑道:“娘别担心,咱们走着瞧。”
闵夫人心里顿时舒坦,还有一件女儿不知道的事,将来她就好好问问祝韵之,延仕为她背负的人命,她预备怎么补偿。
却是这时候,闵老爷传话回来,命妻子约束家人,这几天不得在外胡言乱语,不得与人起争执,一家人要谨言慎行,最好能不出门,就别出门。
闵初霖心里慌张,问母亲:“咱们家出什么事了?”
闵夫人道:“这不是太子在皇陵遭人偷袭吗,怕是赖上咱们家了。”
京城里,各方势力已摆开阵仗,要应对一场大阴谋,然而皇陵这一边,太子完成了最后的祭祀后,再次微服出行,只和祝镕两个人,游走在当地的村落田庄。
太子年长祝镕许多,却像个初见世面的少年,蹲在田头与农家说话,被老人家嫌弃年轻人不识五谷,如此国家何来希望,他还很高兴。
当年皇帝曾选祝镕为太子伴读,亦是杨皇后的心愿,但祝承乾没答应,想尽办法婉转地拒绝了这件事,而是让儿子安安心心地念书,做他自己的学问。
但祝镕在求学中,遇见过一些曾做太子伴读的同龄人,说起皇后严苛的教导,说起太子连吃饭都有太监数着米粒,大家都唏嘘不已。
“殿下,我们该走了。”时辰不早,祝镕上前来劝,“恐怕京城的人已经赶来,若是不见您,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