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忙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老太太说:“难道我镕儿不好?”
祖母的意思很明白,闵延仕和祝镕一样好,可闵延仕有更糟糕的双亲,韵之嫁过去,即便仗着娘家不会轻易受欺负,可为什么要明知那不是一户好人家,还要把孩子送去。
“韵儿,我来不是和你商量的。”老太太说,“只是告诉你一声,好在心里有个底。你娘虽然不敢做主,可我看得出来,她是千百个乐意,你爹估摸着也差不多,到时候他们与我争辩,就会拿你来说事儿,要问你的意思,你记着,不能答应这门婚事。”
韵之僵硬地点了点头,却不是答应祖母,更不是顺从祖母,只是下意识地点头,她现在脑子还发懵。
“我走了,韵儿好好想想,之后怎么应付你爹娘。”老太太说着便要起身,韵之发呆一动不动,扶意小心地搀扶,跟着到了门外。
“回去吧,陪她说说话。”老太太说,“今日姑娘们的课免了也不妨事。”
扶意索性把心一横,问祖母:“奶奶,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能、能告诉我吗?”
老太太反问:“你想听什么?”
扶意抿着唇,是韵之对闵延仕心有所属呢,还是韵之亲眼目睹了闵延仕杀金浩天……她一时都不敢开口。
老太太一脸严肃:“不论什么,你想想自己的处境,看看初雪和初霞过去过的什么日子,你舍得将心爱的妹妹,嫁去虎穴狼窝?”
“是。”扶意低下了头。
将祖母送到院门外,扶意便命香橼去传话,停了今日姑娘们的课,她再返回屋子里,见韵之还呆着。
“韵儿?”扶意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样?”
“我没做梦把?”韵之的眼神晃了晃,“扶意,我醒着吗?”
扶意坐下来,将韵之搂在怀里:“你是不是在想,闵家知道金浩天的命案,才会来娶你,好将两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就不怕我们家捉了他们的把柄。”
“是这样的,对不对?”韵之苦笑,“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
扶意很想安慰妹妹,说万一是闵延仕与她经历种种后,动了心,可她说不出口,若没有,韵之只会更受伤害。
“你们今天见面,他什么都没说吗?”韵之问。
“没能好好说几句话,不过是寒暄点头的客气。”扶意说,“也不能怪他不提。”
“是啊,兴许他根本不知道。”韵之说,“长辈们做主的事,未必与他商量。”
扶意好生问道:“虽然奶奶已经回绝了,但看这架势,闵府没有放弃,不然奶奶也不必来叮嘱我们。韵儿,你心里怎么想?”
韵之伏在扶意的怀里,拼命摇头说:“我不知道,扶意,为什么会这样……”
东苑里,二夫人在厅堂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梅姨娘来问候,周妈妈也是一脸茫然,带着她退下了。
她们见少夫人端茶来,刚要询问,初雪一脸慌张地避开,径直进门去。
“传消息了吗?”厅堂里,二夫人见了儿媳就问,“找你爹和平珞回来了吗?”
“传出去了,您别急。”初雪放下茶,“娘,您喝口水。”
“喝什么水,这老太太真是,竟然当面就回绝,也太不把你爹和我放在眼里。”二夫人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京城里多少人家想把女儿许配给你弟弟,老太太竟然还看不上,可她不是连皇子都看不上吗?”
“娘,您小点声儿。”初雪劝道,“媳妇说句心里话,祖母看不上,也有她的道理,明年我家爷爷退下来,往后的事儿可就不好说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二夫人道,“你弟弟那样的品貌才干,将来必定飞黄腾达,那是有盼头的,难道嫁一个庸庸碌碌没出息,指望坐吃山空的人家?”
初雪不敢再多嘴,她心里也觉得弟弟和韵之很般配,可是娘家那一窝人就。
“你再去催催。”二夫人急不可耐,“赶紧把你爹和平珞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