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把箫放回了盒子里,冷声道:“那白龙玉佩是象征你太子身份的信物,怎么能随便抵押给别人?不怕你父皇母后教训你吗?”
“姑母又不是外人,难道她还能把我的玉佩卖了不成?先放在她那有什么要紧的。”
萧谨恒撇了撇嘴,“既然是我要送你礼物,那就只能我自己掏钱了,总不能白花宁王府的银子吧?等我回宫之后,自然能还钱给姑母,到时候我的玉佩也就能拿回来了。”
萧谨恒说完,见萧元良脸色依旧不好看,便也耷拉下嘴角,“六叔,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你怎么不夸我,反倒还训起我来了?难道这玉箫不比五彩宝石有用吗?”
“谨恒啊,你六叔不是不喜欢,他只是觉得,你不该把身上最重要的信物拿来跟我换银子,他这是为了你好,想要你学会慎重。”
温玉礼气定神闲地道了一句,随即看了一眼萧元良,“我说的对吧?王爷,作为一个合格的长辈,关心小辈是应该的,尤其谨恒身为太子,对你我能够放下架子,以真诚相待,我们更该对他包容些,如果我有个这么好的侄儿,大晚上做梦都得笑醒了。”
萧元良斜睨了一眼温玉礼,“你说得如此好听,怎么还收他的白龙玉佩?”
温玉礼笑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谨恒与我认识的时间不长,一下子借这么多钱,我总得担心他能不能还得上啊,这玉箫可是我好几年的俸禄。”
“姑母说得对。”萧谨恒附和着,抬头望着萧元良,“六叔,别看我年纪不大,许多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你们真心待我,我也不能薄待了你们,这礼物你就收了吧,别跟我板着脸了。”
“这玉箫我可以收,但你的白龙玉佩不能放在郡主那儿。这样吧,我把买玉箫的银子给郡主,郡主你将玉佩归还给谨恒。”
听萧元良如此说,萧谨恒当即不乐意了,“那怎么行?这样一来的话,玉箫不就成了你自己花钱买的了?可这明明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你的心意,六叔已经明白了。”萧元良试图说服他,“可你还这么小,六叔哪能收你如此贵重的礼物呢?你父皇母后若是知道这事,必定会责怪我。”
“我送礼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们有何关系呢?投桃报李本就是人之常情,难道他们会希望我一毛不拔?”萧谨恒板着小脸,“你我叔侄之间,犯得着这么客气吗?”
萧元良正要接话,温玉礼却抢先了一步,“谨恒啊,你也别怪你六叔不敢收,或许他是不想欠你人情,怕自己将来会还不上。”
“这怎么能算得上是人情?”萧谨恒有些疑惑,“六叔从前对我好,我如今也对他好,送个礼罢了,怎么能算是欠了我人情?大不了以后他再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就行了,这能有什么还不起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玉箫有价,但真诚无价,这不只是几万两银子的问题,也许你六叔是怕自己回报不了你的一片真诚,所以……”
温玉礼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萧元良。
萧元良与她对视,目光冷凝。
温玉礼心想着,若不是萧谨恒此刻在场,萧元良恐怕会冲她骂一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王爷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话了?”温玉礼不咸不淡道,“谨恒心思单纯,在他看来,这玉箫不过是晚辈对长辈的一片心意罢了,贵是贵了点,可他认为值得,王爷你扭扭捏捏不敢收,莫非是心虚?”
“郡主莫要在这胡言乱语,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就要拒绝他的一片好意吗?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收下,若觉得受之有愧,将来补偿他就是了,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王爷怎么就想不明白?”
“就是。”萧谨恒扬了扬下巴,“我是太子,将来的财富不会比六叔少,用不着你替我心疼钱,你要是还不接受我的礼物,我可要生气了。”
温玉礼笑了笑,从萧谨恒的手上接过了长盒,“你去假山边玩会儿秋千吧,我来劝你六叔。”
萧谨恒点了点头,转身跑开了。
眼见着萧谨恒跑远了,萧元良不再伪装,朝温玉礼沉下了脸:“郡主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该我来问你。”温玉礼神色淡漠,“你想干什么?你的仇人不是太后吗?怎么,收拾完林家那几个臭鱼烂虾还不够,要把怒火再牵连到其他人身上?如今太后的名声已经受到了影响,她与皇帝之间也闹僵了,她失去了许多她重视的东西,你若觉得还不解气,可以再要了她的命,可你把小辈牵扯进来,未免也太过了吧?”
“难怪你要把太子带出宫,又去千宝阁与我偶遇。”萧元良语气冷然,“你还怂恿他花重金买玉箫给我,是为了让我产生愧疚吗?”
“这可不是我怂恿他的,是他自己做主要买给你的。如果他说的话,做的事全是我教给他的,你会看不出破绽吗?他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你心里明明很清楚,他不过就是个十岁的孩子,而你呢?你都是只老狐狸了,你知道他是真诚的,可你做了对不住他的事,故而你心情复杂,不敢接受他送你的玉箫。”
“一派胡言。”
“我怎么就一派胡言了?分明是你无言以对了,你倒是说几句话来反驳我。”
温玉礼双手环胸,语气毫无波澜,“我把他带出宫,不只是为了要帮他,也是为了给你回头的机会,你先前一次次怂恿我跟阿昭谋反,我们懒得与你计较,站在你受害者的角度来看,的确是太后先对不住你,可这一切与萧谨恒无关。”
“如果他不是太后最宝贝的嫡长孙,我也不会如此对待他。”萧元良偏过头,“我与母妃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原以为我们可以远离一切是非,可还是被太后毁去了我们平静的生活,她说这宫中弱肉强食,她强我们弱,所以我们只能服从,既然她认定了这一套法则,那就别怪时隔多年我对她报复了,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疏忽大意,让我平安活到了如今。”
“话虽如此,可你真能狠下心利用萧谨恒来打击她吗?你都有机会对那小子下毒了,为何不下鹤顶红?鹤顶红死得更快。可你下的是苗疆花毒,此毒不会立马显出作用,还能有几天的活命机会,这样便于你反悔,就比如现在,你只要能帮他解了毒,我们可以当做这一切没有发生,也不会告诉他实情,他年纪尚小,对这人世间还抱有美好期盼,我也不希望他受到打击。”仟千仦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