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们二人身后还跟着司徒彦。
“太妃娘娘今夜的情况有些过于反常,所以我们派人去了一趟宁王府,将司徒彦叫过来了。”
温玉礼走上前说道,“让司徒彦给她诊脉吧。”
他们之所以来这一趟,是为了防止太后对淑太妃暗下杀手。
萧元良利用恭王的戏班子,将当年的真相呈现在众人面前刺激太后与淑太妃,这一举止并不算过分。
可淑太妃在大庭广众之下抖了那么多事情出来,太后显然是慌乱了,但身为后宫之主,该有的镇定还是有,她不愿让人看出她的心虚,便继续坐在宴会上面熬着,熬到了宴会散席,大概会第一时间去审问恭王和戏班子。
至于淑太妃这边,若是想要下手,通过御医来做手脚就行,即便萧元祁在一旁守着,他单枪匹马也未必能防得住。
萧元良想要爆出当年的真相,那么淑太妃作为关键证人,自然需要活着,若是连淑太妃也不在,那就是真的死无对证了。
萧元祁深知司徒彦的本事,便点了点头道:“有劳。”
司徒彦走到床沿前坐下,放下药箱取出了针包。
一番施针过后,淑太妃动了动眼皮,缓缓苏醒。
眼睛完全睁开的那一刻,她先是有些茫然,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又变得惶恐,她挥舞着手便想要爬起来。
“母妃您醒了。”萧元祁见她想要起来,连忙伸手去扶她,“您小心些,手腕上还扎着针呢。”
“元祁!你得保护我!”淑太妃紧紧地抓着萧元祁的手,“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萧元祁听得一头雾水,“谁不放过你?”
“太后!太后她……”淑太妃正要说话,余光瞥见旁边还有好几道人影,转头一看,脸色又变了变。
温玉礼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想也知道是没安好心。
“你来这干什么?是想来落井下石吗?”
淑太妃的视线落在温玉礼身上,语气冰冷,“我儿子已经跟你分开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出现在我们母子面前!因为你,元祁的后院一直空闲着,都这个年纪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还不知道要挨旁人多少笑话……”
萧元祁当即面色一沉,出声打断她,“母妃!您说这个干什么?玉礼不是来落井下石的,他们是来给你看病的!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训人,实在是太不讲理了!”
见萧元祁冲着自己吼,淑太妃气恼道:“元祁你在想什么呢?他们怎么可能好心过来给我看病?是看我笑话来的吧?而且我告诉你,我没有病!”
“没有病,你在宴席上面大吼大叫?对着所有人说太后杀了人?还说自己曾经对德妃娘娘有过杀心。”
温玉礼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还有您方才说,祁王殿下会遭人笑话?那我还真没听见有谁笑话他,反倒是您,一向是最爱脸面,却跟个疯婆子似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胡言乱语,把太后的脸都给气青了,否则羽林军也不会将您打晕了,强行带到这来,您这会清醒了吗?清醒了就好好想想,您昏迷之前都干过什么事。”
此话一出,淑太妃的身躯顿时僵住。
是了,温玉礼的话提醒了她,她的危机还没有度过,她当然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迷的,也记得自己昏迷前都说了什么。
说来也奇怪,那会儿她的脑子里一阵乱麻,周围的所有景物全是模糊的,他只能听见一阵沸腾人声,所有人都在骂她,杀害姐姐不得好死,该遭天谴之类的,这让她以为自己身处梦魇中。
既在梦中,她自然可以发泄自己的情绪,她想把心中的不痛快全都吐露出来,她想告诉所有人,就算她坏,她也不是最坏的那一个,她充其量就只是个小喽啰,太后才是最卑劣无耻的!
可她说着说着,却发现周围那些模糊的景象又渐渐能看清楚了,等两个羽林军来到她面前,将她打晕的那一刻,她察觉到了清晰的疼痛感,她这才意识到,她是处于现实世界,而不是梦境。
那么她说的那些话,不是说给梦魇听的,而是真说给了宴会上的所有人听。
这让她不禁感到害怕。
明明夏季将至,她却依旧觉得手脚冰凉。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把那些话给说出来了……”
她紧紧地抓着萧元祁的胳膊,似乎抓得越紧便越发安心,“元祁,为娘犯下大错了,早知道会这样,我今夜就不该来参加宴会,不该听那出戏……是谁编的那出戏?那人想害我!”
说话间,她闻到了一阵药香味。
一名医女端着药汤走进了屋内,“太妃娘娘,这是静心凝神的汤药,太医说了,这药能让您冷静下来。”
温玉礼见此,转头朝司徒彦说道:“验一验。”
虽然她认为,太后不会用如此简单的手段来害淑太妃,但验一验反正也不麻烦。
司徒彦取出银针,将针尖放入了药汤内。
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几个眨眼的功夫,银色的针尖竟然慢慢变黑。
这让温玉礼有些意外——这么简单又不高明的害人手段,竟真的有人用?
“王妃,这药中定有毒,不能喝。”
淑太妃面如土色。
“混账东西!”萧元祁冷声怒骂道,“是谁指使你给太妃娘娘的药中下毒?你是不要命了吗?”
医女也被吓得手一抖,连忙跪了下来,“王爷息怒,这不关我的事!这药不是我熬的,我只是负责送过来的!”
“元祁!我猜得没错!她果然想杀我!”
淑太妃又惊又怕,眼泪都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我以为我在她身边一直小心翼翼,一直讨好她,就可以安稳地过了这一生,没想到最后她连我都不放过!”
“母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元祁忍不住问道,“你今日在宴席上胡闹,说的那些话,究竟有多少是真的?”
“我……”淑太妃张了张口,想说实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事到如今,您就别隐瞒了。”萧元祁追问她,“德妃娘娘之死,是不是真的与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