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殿下,下官把实话跟您说了吧。”吕大人思虑的片刻,终究叹息一声道,“记录那桩旧案的册子,是宁王殿下先要的,下官早就给他送过去了,不是下官不想帮您,是您来晚了一步,下官也不想过问您二位之间的恩怨,请您二位高抬贵手,别把气撒我这,王爷您若是想要册子,自个儿去找宁王殿下要吧。”
萧元良轻嗤了一声,“本王哪里为难过你?是你一开始不说实话。”
“下官这不是想给自己少惹点麻烦吗?下官可从来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所以……王爷您若是没有旁的事,下官就先失陪了,下官还有些要紧事没处理呢。”
萧元良闻言,并未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起身朝客堂外走去。
宁王会有此举,他倒也不觉得意外。
他今日过来也就只是想碰一碰运气,看能不能先拿到那本册子,拿不到……也没什么好懊恼的。
方才那吕大人在他面前支支吾吾的时候,他便猜到了那本册子或许已经不在案牍阁内。
“王爷请慢走,恕不远送。”
吕大人眼见着萧元良的身影走远了,这才把随从叫到了身前。
他掏出怀中的册子交给随从,“你走一趟宁王府,把这东西亲手交给宁王殿下,顺便和他说一声,梁王今日也过来了,并且知道册子被他拿走了,这可不是我主动交代的,而是梁王殿下逼问我的,你晓得该如何解释吧?”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
这一日中午艳阳高照,落英缤纷的庭院内,温玉礼靠着藤椅闭目养神。
她一身海蓝色罗裙,面朝天幕,日光打在她的面容上,使得她的双颊自然带着若桃李一般的淡绯色,煞是好看。
她虽然闭着眼睛,却并未睡着,只是在沐浴着和煦的日光,感受着照耀在身上的暖意,伴着微微的清风,很是惬意。
由于日头明媚,即便有风,也是微凉而不寒冷,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晒太阳了。
身后忽有轻缓的脚步声响起,她睁开了眼,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那只手上端着个精致的陶瓷碗,碗口处冒着热气。
温玉礼隐约闻到淡淡的药香味,不禁叹了一口气,“这药闻着香喝着苦,还每天都得喝。”
“这是司徒彦针对你的体质所调的安胎药。”萧云昭道,“就一小碗,一口喝下去就好了。”
温玉礼坐直了身子,从他手中接过碗,将那安胎药一口闷了下去。
正觉得嘴里泛着苦味,忽然间有一物被塞到了唇间,她尝到了酸甜的味道,眉眼间一喜,看向了萧云昭的另一只手。
他的手上正拿着一个纸袋子,里边装的正是她嘴里含着的酸枣糕,满满一袋。
“白桃在街上跑了一个多时辰,买了各种酸甜的点心,都尝试了一遍过去,说是这一家的酸枣糕最好吃,一定合你的口味,如今看你这表情,买对了。”
萧云昭淡淡一笑,而后将手里的纸袋塞到温玉礼怀中,“即便你觉得好吃,也别一口气全吃了。”
“我知道,不能贪多嘛,我会留一些明天吃的。”温玉礼笑道,“这东西吃下去,嘴里一点儿苦味也没有了。”
说话间,她忽然闻到一阵醇香的味道,下意识左右张望了一下,便看见不远处有两名护卫凑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两人的手上都拿着巴掌大的酒坛。
看见酒,她有些犯馋,但她很清楚地意识到,接下来有很长时间再也不能沾这个东西了。
萧云昭自然也闻到了,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当即蹙眉。
正准备出声训斥那两个护卫,却被温玉礼拦住了,“你可别发脾气,咱们这府里又不禁酒,手下的人闲下来喝几口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你也没宣布我有孕的消息,他们都不知道,又何必怪他们在我附近饮酒呢?让他们喝。”
温玉礼说着,站起身拉过他的手,“咱们不在这待着就闻不见了。”
“等哪天我宣布你有孕的消息之后,便要下令府内禁酒半年了,省得你闻见酒香就想喝。”
温玉礼笑道:“倒也不用这样,你让他们关起门来喝就行了,只要我闻不见,他们爱怎样怎样。”
两人回到了卧室内,萧云昭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轻薄的册子放在了桌上。
温玉礼疑惑道:“这是?”
“关于萧元良的外祖父,十年前错冤了太后的叔父被贬官三级那事。”萧云昭淡淡道,“方才给你送药之前,案牍阁的人就将这本册子交到我手上,并且告诉我,萧元良今日也去了他们那儿,并且……他已经知道我在查那桩旧案了。”
温玉礼闻言,拿起了桌上那本册子翻了起来。
这本册子一看便知是压箱底许久了,一股子腐朽的灰尘味道,翻开几页,涉事人员倒是都写得很清楚,一大串人名。
“看这上边记录的时间,距今日已经十一年了呢。”温玉礼道,“还真是久远。”
根据记录总结,那一年林绍与许祎负责共同押送军饷,途中遇见山匪,军饷被截了大约一半,乃是许祎自己手下的人监守自盗,而许祎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将所有罪责推给了林绍,他将林绍押送回皇城之后,经过刑部审查,林绍受冤,皇帝下令释放并赐金银作为抚慰,而许祎错冤同僚,涉嫌公报私仇,皇帝念其为官多年,并为革职,贬官三级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