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耐心与体贴极有可能只是一套表面功夫,这根本不足以获取她的信任。
不过……万一他真的对她有意,她刚好可以借此机会多接触他,兴许就能看清他的为人。
“看王爷如此贴心,我甚是欣慰。”温玉礼悠悠道,“兰婳离开了自小生活的国土,来到我们东岳国,人生地不熟的,的确需要有人多多照料。”
“我照料她是应该的。”萧元良说话间,看向了司兰婳,“一会儿吃完之后,公主可愿去我府上坐坐?我府上收集了许多名家字画,其中还包括南阳郡主的。”
“有玉礼的墨宝?那我可得去看看可了。”司兰婳面上浮现一丝感兴趣。
“有一幅江上垂钓图,正是出自郡主的手。”萧元良轻挑了一下眉梢,“当初郡主在淑太妃的生辰宴上露了一手,被文人墨客赞不绝口,本王便厚着脸皮也跟她索要了一幅墨宝,上个月本王过生辰,她果真兑现了承诺,郡主大概还不知道,你的墨宝如今也是价值不菲。”
温玉礼谦逊道:“过奖了,我可算不上什么名家。”
“我也要。”司兰婳当即转过头,朝温玉礼道,“什么时候也画一幅给我?最好是拿我入画,这样以后我也有机会跟旁人显摆。”
“这自然是不难,给我几日时间。”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一回去就给忘了。”
“放心,忘不了的。”
三人吃饱喝足之后,在水云轩门外分别。
“公主你似乎很喜欢与郡主一起玩。”望着前方温玉礼的背影,萧元良笑道,“犹记得最初你们二人还有些不对盘,没想到后来关系会如此好。”
“最初是我不够明事理,她从来没有半点儿过错,与她一起相处,总觉得很安心,仿佛只要她在,困境都不算什么,因为她会有办法脱困。”
“公主这番评价,倒像是形容盖世英雄似的。”
“差不多是这意思,我也是被她救过之后才意识到,原来英雄不一定得是男人。”
“本王会勤加练武的。”萧元良忽然说道,“希望有朝一日,公主也会觉得我像个英雄。”
司兰婳不语。
这话她没法接,她对他无意,自然不能说一些违心的话去夸奖他,可她也不好说实话打击他。
在她看来,温玉礼一个拳头能打扁两个萧元良。
于是她只能回道:“王爷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看你收藏的那些名家墨宝吗?”
“不错,咱们这就去看。”
萧元良与司兰婳坐上了回梁王府的马车,到了王府后,萧元良将她一路领到书房。
书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司兰婳不禁有些惊叹。
先前也来过梁王府,但都没有踏进书房过,这会儿走进来,她真觉得有些大开眼界。
书房左右两侧的墙上整齐地挂着二十余幅画,且这些画的排列还是有讲究的,一排山水,一排人物,一排植物,一排动物。
分别出自不同的画家,画法也各有千秋,有些画潦草狂野,却又不失潇洒,而有些画精致而复杂,能令人感受到画家的极致细心。
温玉礼的那幅垂钓图,正是放在山水画那排的第一位,且左下角还有一排题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抽屉里和柜子里还有许多。”
萧元良说话间,打开了角落的书柜,“公主可以随意欣赏,话说,本王府上有位厨子,会做一些塞外的点心,味道很不错,你兴许会喜欢,我这就去吩咐他一声。”
话音落下,萧元良便走向了书房外,步履轻缓,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让司兰婳单独留在书房里。
司兰婳见此,不禁心道一句:莫非这书房里没有秘密?
对许多人而言,书房是较为隐私的地方,有时会藏有重要信件或者契约一类的东西,若是愿意把书房单独留给他人参观,要么就是这人很得书房主人的信任,要么就是这书房里没有任何影响利益的因素。
萧元良方才说,这里的字画也可以随意欣赏,那么她就到处翻一翻,只要不把东西给翻乱就好。
想到这,她把书房里的三个柜子都打开看了一遍,除了字画的确没有旁的东西,她便又去开书案底下的抽屉,都是一些寻常的小物件,没什么稀奇的,翻到最后一个抽屉式时,角落里有一个四方形的红色小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将那盒子拿了起来,打开。
里面是一枚木质的印章,她有些好奇地取出了印章,翻看底部的文字,这一看,却让她有些错愕。
上头那四个字竟是——兰山居士。
东岳国皇城第一画手,有神笔之称的兰山居士,他的印章为何会出现在梁王府?
难道……
她正拿着印章出神,就听见门外有动静,抬眸一看,正是萧元良回来了。
这家伙走路声也太轻了,她都没来得及把东西收好放回原处。
“是你方才说我可以随意看看的,所以我随手打开了你的抽屉。”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印章放回了盒子里,神情有几分尴尬,“我看到这个小盒子,有些好奇,就打开了……”
“无妨。”萧元良缓步走至书案前,语气平缓,不带半分责怪,“反正今后要生活在一起,你动我的东西,不需要太过拘谨。”
司兰婳闻言,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兰山居士的印章,怎么会在你这儿?”
萧元良朝她淡淡一笑:“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我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