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马车在他的注视之下缓缓驶开。
“公子,咱们就真的不跟吗?”一旁的黑衣人询问道。
苗凌枫斜睨了他一眼,“你没听见萧元良刚才的话吗?要等他走远了才能出发,这厮表面上看起来挺无害,实际也是个卑劣小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马车离苗凌枫等人也越来越远了。
“方才迫于无奈,伤着了你,对不住了。”
疾驰的马车上,萧元良朝温南燕致歉,“我若是不这么做,只怕又会被他们抓住,那么再想离开可就难了。”
“我明白。”温南燕从衣袖内取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捂住脖子上的血痕。
她思虑了片刻,朝萧元良说道:“能与你一同出来,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苗凌枫先前看我看得紧,他虽然对我好,但他是不会同意我回到祁王身边的,那么既然出来了,我想去见一见王爷,反正你会替我说好话的,对么?”
萧元良有些犹豫:“这……”
“怎么?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去五哥那里有些危险,你还是回苗凌枫那儿吧。”
“为何去王爷身边会有危险?温玉礼又不在祁王府,你之前不是说,我走之后,王爷时常想念起我吗?且他还在考虑着要原谅我之前的错误,既然他已经有这样的念头了,那么我不妨就去他面前认错,我不是还把你一起救出来了吗?他一定会很欣慰,我救你这事与我之前的过错相互抵消,他没理由再怨我了吧?”
萧元良不语。
“你为何不说话?”温南燕蹙眉,“难道你之前说的,王爷时常想念我,要原谅我,都是骗我的吗?”
“本王承认,为了忽悠你帮我,的确是跟你撒了谎。”
萧元良轻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语气颇为平静,“如今我已经脱困了,就没必要再骗你了,五哥从未说过要原谅你,他在我面前提起你时,语气都是愤恨的,所以你回王府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他未必会愿意护着你,你还是回到姓苗的身边比较安全。”
温南燕僵住。
都是骗她的?
萧元祁从未思念过她,也从未想过要和她重新在一起,她自以为回去之后就能修复关系,原来都是痴心妄想。
都是萧元良为了脱困,给她制造的幻想……
而她竟然没有怀疑他说的话,只因为萧元祁总说,他六弟向来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有什么心事全写在脸上,而正是因为这份单纯与平庸,才会让人轻易就信了他的鬼话。
真是可笑至极!
“骗子,你这该死的骗子!”温南燕只觉得满腹怒气,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到了萧元良的背后,伸手去掐他的脖颈,“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有脸骗我!”
萧元良正在驾驶马车,被她来了这么一下,不禁拧起了眉头。
温南燕不懂武功,掐起人来也没什么力度,可即便如此,他在驾驶马车的过程中也不应该受到任何干扰,万一手滑了,马儿乱撞便有可能造成危险。
而温南燕还在使劲掐他,“该死的!你骗我什么不好,偏偏要拿王爷来骗我,我难得发一次好心来帮你,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我原本都已经不指望他能原谅我了,你为何要给我希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到他身边!你不该骗我,你敢骗我,你就去死!”
说到愤恨处,她甚至低下了头,张口就去咬萧元良的耳朵!
萧元良吃痛,拧紧了眉头,使劲一拉缰绳勒停了马车,而后将温南燕从自己身旁狠狠推开,“闹够了没有!”
她这一推力道实在不小,温南燕整个人磕碰在了马车的座椅上,腹部遭到了座椅边缘的撞击,她顿时脸色煞白,只觉得小腹处传来一阵剧痛。
她下意识伸手捂紧了腹部,熟悉的痛觉,以及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冰凉之感,让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的孩子……
她呆滞地望着马车顶,目光中一片惊惧与难以置信。
这一刻,心中的痛楚远远盖过了身体上传来的痛楚。
这是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这是她和萧元祁之间最深的羁绊!
萧元良在一旁看着她的状况,眼睫动了动,而后将她打横抱起,从马车上抱到了路边。
温南燕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但此刻实在没有力气动弹,只能任由着他将自己放下,而后眼睁睁得看着他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萧元良……”她念着他的名字,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就是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并非有意,抱歉。”萧元良只留下简短的一句话,便转身上了马车。
温南燕眼见着那马车越驶越远,直到在自己的视野中变成了一个小点,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牙,奈何她此刻浑身酸痛,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无比悔恨,之前为何不听苗凌枫的话,若不是她幻想着与萧元祁重修旧好,又怎么会这样轻而易举地上当?
她不该救萧元良,她就应该让苗凌枫整死他才对!
温南燕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而就在她失去意识之际,听到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南燕姐!”
是苗凌枫的声音。
“南燕姐,我说了不能信他,为何不听我的话!”
“南燕姐,你流血了……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吼,是我来迟了……”
她察觉到自己被苗凌枫抱起,她本能地抓紧了他的衣袖,而后在他怀中昏死了过去。
苗凌枫望着她裙下的血迹,目光微闪,而后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是她不听他的话,非要自找不痛快。”
这样也好。
省得他再想其他法子除掉萧元祁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