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府护卫脸色铁青,望着手上吃了一半的果子,有些愤然地扔在了地上。
对那些人而言,只是跑错了地方,可对于他家王爷而言,却是难以言说的难堪和尴尬。
那些人甚至连王爷的名号都没记住。
即便他家王爷没有宁王那样的声望,好歹也是专程过来为民除害的,民众们却只记得宁王而不认得祁王,实在令人寒心。
“哟,气不过就糟蹋人家老百姓的东西?”
宁王府护卫凉凉地道了一句,“你若是一开始就报上祁王殿下的名号,又怎么会出这等尴尬事?”
祁王府护卫当即反驳,“他们上门的时候也没报名号,我哪能那么快就反应过来?”
“那只能说明你迟钝,祁王殿下和宁王殿下的名号,哪一位更响亮,都不必我们明说,百姓们送祁王礼物却不送宁王,你应该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不对,而不是傻愣愣地收下。”
“你!”
“够了。”萧元祁冷眼看向前方的人,“本王的手下,本王自会管教,轮不到你一个小小护卫来数落。”
“王爷说得是,我不该多嘴。”对面那人吊儿郎当地应了一句,而后转头便走。
那人回到园子门口,大声招呼宁王府的众人们出来接受百姓们送来的心意,众人脸上都挂着笑意,一边与百姓们说笑,一边吃上了新鲜瓜果。
“这果子真水灵,看着像是洗过了。”
“我刚洗的,官爷您就放心吃吧。”
送果子的大娘说着,从篮子里拿了果子咔嚓就是一口,“您看,又脆又多汁,您尝尝,别客气。”
“好好好,多谢您。”
萧元祁身后的护卫见此,有些气不过,“王爷,宁王府那些人未免太得意忘形了。”
“一点子小事,有什么好生气的?关门。”萧元祁说着,转身走回院子里。
护卫关上了大门,转头跟上萧元祁的步伐,“王爷,刚才那家伙说话真难听,属下都想上去和他比划两下。”
“有什么好争辩的?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宁王的名号原本就比本王响亮。”
“可您此次过来,不也是想着为朝廷为百姓出一份力吗?那些人跑错了地方,他们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损失,属下却气不过。来帮他们打海寇,他们表示欢迎与感谢不是应该的吗?送错了东西,何不将错就错,总该给您留几分颜面,扭头就走当真无情。”
“也许对你来说,一篮果子一筐柿子花不了几个钱,对他们而言,折算成银两是够他们家里好几天生计的,他们不想送错了人也是合理,你实在不必和他们计较,尽快把这事忘了就成。”
那些该死的海寇,煽动民众来闹了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要激发他对萧云昭更深刻的恨意么?
若是真恼了,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意。
不过好在,看门的护卫并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与宁王府护卫拌嘴的那几句,倒更能显出祁王与宁王两边的人不和睦了。
接下来的事情他无法参与,只能交给萧云昭他们。
……
“头儿,那些瓜果点心,宁王府众人都吃了。”
“你亲眼看着他们吃下去的吗?”
“当然,我亲眼看见,他们吃得可欢了!我不止看见了,我还悄悄凑上去听了,他们一边吃,还一边笑话祁王府的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姓苗的想的这招还挺好用,他们吃下去就好,算算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就按计划行事,一定要在他们药效发作之前,把他们引到白杨渡口。”
那些百姓们送去的瓜果点心,都是他们花银子买的,专程叫百姓们跑这一趟。
面对淳朴百姓们送的礼,宁王府众人又怎会拒绝呢?他们只会当做是那是他们主子应得的拥戴。
百姓们也当着他们的面吃过,他们自然会打消疑虑,他们又哪能猜到那些瓜果只对习武之人有影响。
这种光明正大的礼,可比偷偷摸摸下药更让人难以防范。
……
一晃眼到了申时。
温玉礼穿一身浅白色的男装,站在船头沐着清风。
半个时辰前,县衙接到民众的求助,有两艘货船分别在秋风渡口和白杨渡口遇袭。
一处人多,一处人少,萧元祁带手下的人去了海寇数量较少的秋风渡口。
她和萧云昭则来了白杨渡口,可等他们来的时候,只看到一艘杂乱的货船,海寇的船撤退了。萧云昭便下令,朝海寇撤离的方向追去。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忽然察觉双肩一沉,低头一看,是萧云昭为她披上了一件披风。
“船头有些凉,别站在这儿吹风了。”萧云昭揽着她的肩膀,“随我进船舱里去坐着。”
温玉礼笑了笑,由着萧云昭把她牵到了船舱之内。
不料下一刻,他们脚下踩着的木板毫无预警地晃了晃。
不同于正常的晃动,像是船身遭到了击打一般。
“怎么回事?”温玉礼连忙要走出船舱去看,却被萧云昭按住了肩膀。
“可能有情况,玉礼,你先在这船舱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萧云昭说着,便连忙快步走向外边。
他才出了船舱,就有手下急匆匆地上前来报,“殿下,我们的船破了!”
萧云昭的脸色微沉,“裂口有多大?”
“倒是不大,奇怪的是破了两处地方,咱们上船之前检查过,一开始船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却破了,这一定是人为!只是这艘船上全是咱们自己府里的人,按理说不该有海寇的奸细。”
萧云昭略微思索,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目光一凛,忽然足尖一点掠到了船头,而后纵身一跃扎进了水里。
“殿下!”护卫惊呼了一声。
船舱内,温玉礼听到了动静,连忙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我们的船破了两处,弟兄们正拿木块和衣服使劲堵,殿下二话不说,就直接往水里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