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令,将王爷贬为庶人逐出皇城,王府众人都被遣散了,那些女人去了何处我也不晓得,咱们先不必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王爷离开城门时,我带人去约定的地方接应他,可他身中剧毒,已是无力回天,临终前,他将印章交给我,他说,西域那边的财富便归我们两方的人了,但是在我们回去之前,我们得替他除了宁王,为他报仇。”
“那是自然,此仇若不报,将来死了到地底下都没脸面去见王爷!苗兄弟,你已经来这皇城好些天了,与宁王有关的信息,你该知道不少了吧?他平日里喜欢去哪些地方?我带些兄弟去埋伏,乱刀剐了他!”
“你稍安勿躁,宁王功夫深不可测,身边又有许多高手,你若是贸然出手,非但报不了仇,还极有可能白白送命。”
“那苗兄弟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皇城内不宜行动,若是人带太少,你们必定不是对手,可若是人带得太多,恐怕太明显,这毕竟是天子脚下,治安严谨,我担心你们一旦遇到危险,要撤退都来不及。”
“那苗兄弟认为,在哪动手合适?”
“自然是要找有利于你们的地方,你们是水上强盗,水上作战比陆地优势大。不如这样,回你们从前常常犯事的楚荷县,做回老本行。你们几年前在那边就大有名气,虽然这几年风平浪静,可那儿的人们应该是不会轻易忘记你们的,你们若是再现身,人们必然惊慌失措,到了楚荷县你们就弄点大动静出来,让当地的县衙尽快上报朝廷。”
“上报朝廷之后呢?苗兄弟怎知朝廷会派宁王来?若是派了其他人来,那咱们不是白期待了?”
“若是派些不中用的虾兵蟹将,又怎能奈何得了你们?你们当年造成的影响可谓不小,朝廷必然会重视。上个月皇帝在百凤山遭遇行刺,如今朝廷防漠北人防得可严,皇城内的兵力不会出动,羽林军那两个首领也不会离开皇宫,最厉害的杨家军远在边疆,朝廷若是想一击必中,自然会派个厉害人物对付你们,只要朝中有几个人举荐宁王,你还怕宁王不去吗?剿匪这种事,他从前干得可多。”
“苗兄弟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在朝廷内有人脉?看不出来,苗兄弟这几年远在西域,却还能把手伸到朝堂之内。”
“狂豹兄弟不必高看了我,我倒也没什么人脉,只是晓得宁王有几个仇家,可以煽动他们为我们做助力罢了。”
“那就这么定了,我先带兄弟们回楚荷县闹事去,皇城内的事情便交给苗兄弟你了,等事情结束之后,咱们再回西域。”
“那是自然,一旦大仇得报,我们便按照王爷的遗言,回西域平分财富,届时你若是想带着弟兄们另外做生意也成,或是想要与我这边继续合作也成。”
思绪回笼,苗凌枫目光渐凉。
他拥有支配逸王财富的印章,在狂豹面前主动提出要平分财富,狂豹自然会对他和颜悦色,若他绝口不提财富的事,狂豹指不定当场翻脸。
“有了逸王印章,与逸王合伙的商人们会理所当然地将我当成继承人,因为不管谁继承这个印章,对商人们来说,只要不影响了利益,那都无甚要紧,他们也知道我会做生意,可海寇与商人们不同。”
“海寇对我客气,是因着我主动提出要与他们分钱,如今他们一心想要给逸王报仇,会听从我的建议,表面与我还算是同一阵营,而一旦大仇得报,他们便会重新审视他们与我之间的关系了。”
“虽然在我眼中,逸王不过是个草包,可对海寇而言,逸王在他们最落魄时将他们收为己用,又给了他们不低的待遇,便等同于是他们的衣食父母,逸王的身份让他们仰慕而敬佩,你看他们叫嚣着要替他报仇时就该看得出来,这几年,他们是真拿逸王当主子的。”
“我也曾是逸王手下的人,在海寇们看来,我是与他们地位平等的,而如今我这个原本与他们平等的人继承了逸王留下的印章,即将要比他们更高一等,他们必然心怀不满,我看不上他们,他们也同样看不上我,如他们这样有野心的人,我岂能收服?又何必费那个时间去收服?”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把那些野蛮人送给萧元祁领个功劳得了。
“还是公子深谋远虑。”马车外头的矮子应道,“只是有些太便宜祁王了,若是他真按照您说的做,他不需要出多少力,都能白捡个功劳。”
苗凌枫不语,只是无声又冷冽地笑了笑。
……
“王爷,是属下办事不力,没能跟紧那名灰衣人,只在成衣店二楼的角落找到他丢弃的衣袍。”
酒馆雅间内,萧元祁听着随从的回复,并未责怪他,只面无表情地起了身,拿起桌子上灰衣人留下的药瓶。
“跟丢了便罢了,想也知道那人不简单。”萧元祁顿了顿,转头问随从道,“你觉得那人的话能信几分?”
“属下认为,不可全信。”
“不错。”萧元祁将药瓶收入衣袖中,“那人的话最多只能信一半,不过他对宁王和海寇的恶意倒是真的。”
“那,王爷接下来想如何?”
“进宫面圣。”
……
“陛下,您看折子许久了,不如歇息片刻,喝点儿甜汤。”
御书房内,皇帝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端过贴身太监手里的甜汤饮了一口。
太监瞥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关切地询问道:“陛下蹙眉,可是因为有什么烦心事?”
皇帝冷声道:“平静了几年的楚荷县又开始闹海寇了,短短三日的时间,有两起商船被劫的案件,且被劫持的,还是十分珍贵的绸缎与珠宝,两起案子共死伤二十余人。”
太监有些讶异,“三年前杨老将军回京述职时,也在楚荷县灭了一批海寇,这几日出现的,莫非是从其他地方迁移过来的?”
毕竟楚荷县是块宝地,临近天运河,是许多货船的必经之路。
“或许是新来的,又或许是当年那批人没死透,扩充人员之后又卷土重来,杨爱卿当年的确灭了许多人,但他也说过,逃了一部分人追不到,楚荷县平静了这几年,朕还以为那批人早就散了。”
二人说话间,忽有一名小太监上前来报:“陛下,祁王殿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