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晋国公起了个早,望着身旁还在熟睡的女子,不忍吵醒她,便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榻。
可当他穿戴整齐转过身时,却发现杜心柔不知何时醒了。
晋国公冲她说道:“时辰尚早,你再多躺会儿。”
“再躺下来也睡不着了,妾身还是起来陪你用早点吧。”杜心柔说着,便也下了榻,穿戴洗漱。ъìQυGΕtV.net
她坐在铜镜前描绘着自己的眉形,不经意间看到右边墙上挂着的几幅书法,有的字体十分娟秀工整,有的字体则是流畅而凌厉。
她状若随意地道了一句:“老爷,您墙上的这几幅书法倒是很好看,我来的第一天便注意到了,能被您挂在这屋子里,莫非是哪位名家的字迹?”
她问完之后,竟没有听见晋国公的回答,便有些疑惑的转过了头。
晋国公正望着墙上的那几幅书法,神情似乎有些复杂。
静默片刻之后,他才回答道:“这是我的长女,南燕的书法,她自幼便很擅长书法,会书写许多类字体,无论是哪一种,都能写得流畅好看。”
“原来墙上这几幅都是出自她一人之手?”杜心柔有些惊叹,“妾身还以为是不同的人所书写的呢,南燕小姐这书法,比我那位当夫子的父亲还要好看。”
“这皇城内的许多文人墨客都知道,南燕擅长书法,玉礼擅长绘画,从前本公还时常听同僚说,羡慕我膝下有两个如此有才华的女儿,我那会儿听着也觉得心情甚好,只是可惜……”
话说到此处,化作一声叹息。
只是可惜,两个女儿水火不容,针锋相对,只要有一方强势,另一方在这府里便没有容身之处。
“关于王妃和南燕小姐的事,妾身也是听说了一些的。这会儿没有外人,妾身说一句心里话,其实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可以说是上一辈人引发的。”
杜心柔顿了顿,道,“若是您的前国公夫人苗氏不曾欺压王妃的生母,王妃与南燕小姐也就不会互不相容了,如今她们二位的母亲都已经不在了,这恩怨是不是也好化解了?她们都还如此年轻,何必互相记恨对方一辈子呢,她们也该考虑一下您这个生父的心情。”
晋国公闻言,面上浮现一丝无奈,“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除去她们二人的生母之间的恩怨,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也让她们二人之间的矛盾无法平息了,许多事情外人不了解,本公心里却明白得很,以我的能力,实在无法修补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玉礼没有明确地在他面前说,要他彻底放弃南燕,可她如今的行事态度以及她的性格,他几乎都能猜到,他将来若是把南燕接回家里,会遭受到玉礼怎样的欺压。
“南燕小姐如今还在祁王府里吧?”杜心柔的话再次传入耳中,“妾身听闻,祁王殿下一向是挺喜欢南燕小姐的,虽说她只是个侧妃,可她在祁王府待遇极好,您心中想必也是挺欣慰的吧?既然您觉得两位女儿无法和睦相处,那她们回来探望您时互相错开时间就好了,只要不见面,也就能避免发生矛盾。对了,妾身还没见过南燕小姐,老爷您是不是也得安排着让我们也见上一面?”
晋国公闻言,又是一声叹息,“按理说,你过门这事儿的确也该让南燕知道,可如今的情况有些复杂,你恐怕是见不到她的面。”
“这是为何?”杜心柔满面不解,“若是南燕小姐畏惧王妃,不敢回这国公府,妾身亲自去祁王府拜访她也成,总得让她知道妾身的存在吧?”
“这祁王府你可去不得。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本公想见南燕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本公知道,你是希望本公的家人都接受你,你听好了,你过门的事,只需要玉礼点头同意便好了,南燕那边就用不着你操心了,还有一点,你千万要记住,在玉礼面前,你不能提南燕一个字。”
杜心柔见晋国公神色严肃,连忙点头:“是,您说的我都记住。那么您能否告知我这其中的原因呢?你若是真拿我当自家人,就该让我知道家里人的事,以免我在王妃面前说错话。”
这一边的二人聊着,另一边的院子里,温玉礼躺在床榻上还未起来。
萧云昭坐在离床头不远处的椅子上,背对着她。
桌子上放着一副紫砂茶具,他修长的手指捏着茶匙,将茶盒里的茶叶慢慢地拨到茶壶中,将茶匙搁下之后,又拿过一旁的水壶,将不久前才烧开的水倒入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