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眉目如画,琼鼻挺翘,面若桃李,水润的樱唇抿了正红色的口脂,显得鲜艳欲滴。盛装打扮之下的她,倒还真的是冷艳逼人。ъìQυGΕtV.net
她穿着萧云昭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嫁衣,那微微翻卷的深红衣领下,晶莹的锁骨若隐若现,衬着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欺霜赛雪。
身旁的白桃拿起了梳妆台上那顶流朱金冠,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她的头上。
发冠箍住了高高盘起的发髻,发冠下垂落十二条以金丝绣线串起的红玉珠子,好似一道小小的珠帘,刚好能遮到她的下颌处,既不会阻碍她的全部视线,也能让旁人看不见这珠冠下的美丽容颜。
白桃说道:“好了郡主,可以站起来看看了。”
温玉礼站起了身,引得众婢女一阵赞叹——这绝顶精美的喜服,穿在温玉礼身上,彷如一朵盛放的红莲,令人惊艳。
郡主平日里不热衷打扮,如今静心打扮起来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
而此时的府外,一辆装饰着红绸的华丽马车正停驻着,马车顶上四壁悬挂琳琅珠翠,车帘上以金红丝线绣着展翅翱翔的比翼鸟,富贵又张扬。
街道两侧站满了围观的行人,观望这排场十足的婚礼。
车夫掀开了车帘,里头探出一道身影。
萧云昭一露面,便引发四周一片惊叹声。
红衣如火,面如冠玉。绝世脱俗这样的词用在这位宁王身上当真是不夸张。
萧云昭全然不在意众人的惊叹,缓步走到了国公府门前,目光落在正前方那道红色的倩影身上。
温玉礼在晋国公的搀扶与婢女们的簇拥下,踏着散落了一地的牡丹花瓣,向他缓缓走来。
流珠金冠掩去了她的面容,她透过珠帘的缝隙望向府门外等候着她的萧云昭,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笑意。
终于走近了他的身前,他朝她伸出了手。
她将手放于他的掌心里。
今日过后,她将与眼前之人举案齐眉,相伴不离。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握紧了她的手,将她牵上了马车。
华丽的马车、一长串的迎亲队伍便在无数目光下,从国公府一路驶向宁王府。
“在今日之前,不曾见你穿过红色的衣裳。”温玉礼打量着坐在身旁的人,笑道,“这身还真好看。”
萧云昭眼底浮现些许笑意,“你若喜欢看,我就往衣柜里添几件红衣裳。”
“红色固然冷艳,但还是浅白色更符合你的气质。”
温玉礼说这话的同时,心里想的是,萧云昭的皮相已经够惹人注目了,要是再穿鲜艳衣服,岂不是更加张扬?还是穿着他的白衣得了,看似清冷如高岭之花,让人觉得他难以接近,防止招蜂引蝶。
萧云昭并不知她的小心思,目光落在她满头的饰品上,“沉不沉?”
“无妨,坚持个把时辰就好了。”
“顶着这些东西太久,脖颈大概会酸疼,靠我肩上吧。”
“不行,我怕弄乱,接下来还有流程要走,发式不能乱。”
萧云昭笑了笑,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依照规矩,礼成之后我得在宴席上与宾客们寒暄,你会被先送去新房,到那时,你就把头上这些碍事的先摘了,若是等饿了,桌上的食盒里有你爱吃的桂花糕和梅子饮。”
温玉礼闻言,珠帘下的眼角染上笑意,“知道了。”
二人抵达宁王府之后,便按照皇家的礼仪制度,进行婚礼流程。
先是去了祠堂上香祈福,之后被下人们簇拥到了大堂拜天地,萧云昭母妃已故,高堂的位置上便坐了晋国公一人。
晋国公以往从未料到过,有朝一日会与萧云昭如此和睦,望着眼前的两个新人拜了自己,面上也浮现出欣喜的笑意。
而后,随着一声“夫妻对拜”落下,萧云昭和温玉礼转身面向彼此,弯腰一拜。
礼成后,温玉礼被丫鬟们送往新房。
“白桃,茯苓,快来帮我拆头上的东西,压得我脖子都酸了。”
两名丫鬟闻言,连忙走到了她身后,替她拆卸头上那些精美的首饰。
按理说,郡主头上这顶珠冠相当于红盖头,是要身为新郎的宁王殿下亲自揭开的,但这东西实在太沉,郡主与宁王殿下独处,压根不需要那些刻板的流程。
白桃与茯苓的动作很快,拿下珠冠的那一刻,温玉礼揉了揉脖颈,发出一声满足的感慨,“果然,拿掉这些东西轻松多了。”
“郡主,我们去门外守着。”
“话说回来,咱们这称呼要改一改了吧?”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是得改口叫王妃了。”
两个丫鬟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出去。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温玉礼坐在新房内有些无趣,便将屋子周围的陈设都重新摆弄了一番,消磨了一些时间后,腹中察觉到些许饥饿感,她走到桌边坐下,打开了桌子中央的食盒。
那是萧云昭给她准备的桂花糕和梅子饮。
今日府内的宾客很多,有许多不眼熟的皇室子弟与大臣们,按照习俗,只要有宾客敬酒,萧云昭便走不开,怎么着都得浅抿一口。
他不会喝多吧?
温玉礼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她今日起得可早,又戴着沉甸甸的首饰走了半天流程,一闭上眼便觉得轻松惬意,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萧云昭打开新房的门时,看见温玉礼趴在桌上的那一幕,轻挑了一下眉头。
他遣退了丫鬟们,关上房门,缓缓走到桌边。
桌上,喜烛跳跃着明黄色的火光,照亮了一室的喜庆。
喜烛旁,一只瓷酒壶,两只白玉杯,壶里盛的是合卺酒。
他微微俯下身,伸出手,修长的指节摩挲着温玉礼的脸庞。
“玉礼,该起来喝交杯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