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也觉得我哪里都比不上皇叔,是么。”萧元祁面色有些沉,忽然便是自嘲一笑,“的确,我没有他那样大的声望,没有他那样高强的功夫,我还错信了不该信的人,所以玉礼才会舍弃了我,选了他。”
萧元良顿时有些无言。
他方才只不过是说了一句‘皇叔比我们聪明许多’,哪料到这随意出口的一句话竟惹得萧元祁难受。
他那句话里难道有贬低五哥的意思?分明就没有。
“五哥莫要过分解读我的话,我只不过是想强调,有皇叔在南阳郡主身边你不需要太过担心就是了,你想到哪去了?在这种节骨眼上还来生气,真让我不知说你什么才好。”
萧元祁紧绷着唇,不再多说什么,继续朝营帐的方向迈出了步伐。
……
“阿昭,我们已经赶路许久了,敌人并未追上来,他们应该是没摸准咱们的方向,咱们歇一会儿吧。”
行至一处小溪边时,温玉礼朝萧云昭如此提议着。
她倒是不觉得累,习武之人的体能几乎都不会差,但她能看出司兰婳是真的走不动了。
这位娇生惯养的嫡公主与他们走了这么多的山路,也没叫一声累,看得出她很努力不想让自己拖了后腿,冲着这一点,温玉礼也不能不顾她的感受。
萧云昭自然是应下了温玉礼的提议,“行程差不多要过半了,既然要歇息,就顺便补充一下体力,吃些东西再赶路。”
司兰婳一天听要吃东西,下意识以为是二人身上带了干粮,可她没料到的事是,她和温玉礼才坐下来,萧云昭便已经走到了小溪边,冲着溪水打出了一掌。
这一掌下去激起了大量水花,与水花一同飞起来的还有大大小小的鱼儿。
水花落下时,有十几条鱼在小溪边的泥沙上扑腾。
司兰婳:“……”
原来他所说的吃东西,是就地取材?
此地没有锅碗瓢盆,更没有油盐,唯一的烹饪方式就是生火直接烤。
温玉礼一边捡木材,一边冲着萧云昭说道:“你那一掌下去应该没全拍死吧?留三条大点的鱼就好,剩下的扔回小溪里。”
接下来的时间内,司兰婳眼看着二人钻木取火,杀鱼取内脏,再用树枝叉子将鱼插好,放在火上烤。
她有些瞠目结舌,萧云昭会做这些事她倒不觉得奇怪,毕竟他见多识广阅历丰富,可温玉礼为何会做这些事呢?
温玉礼在册封郡主之前是祁王妃,做祁王妃之前是温家庶出的小姐,可即便庶出也是主子,怎么生火杀鱼会这样熟练,一点儿不怕脏。
温玉礼察觉到司兰婳的视线,抬眸冲她挑了一下眉头,“公主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司兰婳如实说道,“你会的东西可真多,我从前认识的贵女里,可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强悍的。”
就像皇兄敢于承认宁王比他强一样,她也不得不承认,温玉礼具备十分强悍的生存技能,这女子就算是被单独丢在野外应该也能活得挺好。
她唯一能比过温玉礼的大概就是诗词歌赋、音律舞蹈那些东西,放在今天这种情况,这些技能真是没半点儿用处。
她有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一只烤得焦黄的鱼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多谢公主夸奖。咱们所处的地方条件实在有限,没有调味料,鱼应该不太好吃,但你还是要尽量多吃点儿填填肚子。”
司兰婳接下温玉礼递过来的鱼,“多谢。”
试探般地咬了一口鱼肉,果然——不好吃。
鱼肉味道淡得很,还隐约有些腥,她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可她必须将肚子填饱些,便只能硬着头皮,一言不发地吃。
忽有一阵凉风掠过脖颈,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此刻的日光比不上正午那时候和煦了,且坐着的地方又是溪边,一有风便觉得冷。
忽然肩上微微一沉,她低头一看,竟是温玉礼将自己身上那件红色的上衣外披脱下来给她了。
她有些错愕地望着温玉礼,“你穿的没比我少,你自个儿不冷吗?”
“我体格比你好。”温玉礼轻描淡写道,“习武之人,抗冻能力自然是比你强。”
她这说的可是大实话。
而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的双肩上便多了一件白色的外衣。
温玉礼转过头看萧云昭。
萧云昭道:“我体格也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