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郑袖这种人,众人本来都是补打算带他回去的。
但又考虑到这人卖国求荣该带回去让楚王定夺下,众人才又把他带了回去。
而在回去的路上,郑袖脸上的神情也很值得玩味。先前……他还是楚国的重臣,身份地位尊贵,但这次回去虽然名义上楚王还没有收回他的地位,但他心里的清楚,回去之后只怕比秦王这里好不了多少,甚至想死都是一件难事。
常年侍奉楚王,他十分清楚这他有着怎样的性格……
虽然近些年楚王十分昏庸,但他最忌讳的一件事情便是见不得有人在外面丢他面子。
毫无疑问,郑袖十分清楚自己给他丢了面子。
想到回去后可能发生的种种……以及楚国各种严厉的刑法,郑袖对着屈原道:“上大夫,以前我经常和你作对,我知道是我的不是!而我在他先丢了大王的面子,无颜见他,不如你就成全我,在这里了解我算了!”
对于郑袖此人屈原实在难生好感,但是他同样明白要带郑袖回去给楚国的百姓一个交代,于是没有理会他。
也为了防止郑袖逃跑或是自杀,还派了人专门去看着他。
这让郑袖简直绝望到了极点。
如果说在以前来说活着对郑袖是一种幸福,那么现在则是煎熬……
终于,一行人回了楚王都。
屈原等人先行进了王宫。
而郑袖因为袖做出卖国求荣的事情,被锁在朝殿之外。
朝堂上众人回来后发现,离开见还衣着得体的楚王似乎有了变化。
这种变化不如说是精神上的变化。
大概是被秦军来兵武关所困,又迟迟得不到消息。
见到屈原等人回来,他脸上才稍稍显出许些光彩连忙问道:“上大夫去和秦国和谈,谈的如何?”
屈原则是原封不动将秦王的话说了出来。
楚王听到秦王要自己去武关,当时变了脸色,不知是害怕,还是觉得秦王的要求无礼,迟迟没有说话。
下面各大臣则是议论了起来:
“我看呢……秦国狼子野心,大王不该去!”
“我觉得该去,如果不去不是显得我们大王没有胆识?”
……
众人各持己见,有说去的,有说不去的,这样论下来,两种意见之后去和不去各占一半。
直到这时楚王才开口问屈原道:“上大夫你觉得去还是不该去呢?”
屈原回道:“肯定是万万不能去的!大王不去,最多惹些闲话出来,大不了再丢几座城池,可是大王要是去有了闪失,那势必会让我楚国动荡,百姓不得安宁。”
“百姓不得安宁……”楚王将这话念叨了一遍,面无喜无悲。
但实际上他是有些生气了,因为屈原在利弊权衡利益的时候首先考虑的竟然不是他?
于是他冷笑道:“那孤王硬要去呢?”
“大王去不得!”屈原上前一步,再次郑重说道。
没有再去议论这件事情,楚王又道:“将外面的郑袖拉进来!”
呼啦!哗啦!
却是郑袖戴着镣铐和枷锁从外面走了进来。
现在的他蓬头垢面,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真正见了楚王他反而不怕了,或者说怕又如何?
楚王是怎么都不会饶他的。
只是他现在也后悔了。
要是当初他多少有点现在的这个态度,那么再次回来依旧是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且更得楚王的器重。
但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楚王看了他一眼摆手道:“拉出去凌迟处死!”
对于这个结果,郑袖没有意外。
但就在他被拖出去的时候,楚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把郑袖的宗亲也一块斩了吧。”
这是让郑袖没有意料到的事情,他没有想到楚王竟然连他的家人都要杀!
不过一反常态他没有求饶,而是对着楚王道:“大王……你知道我在秦军那里待了一段时间,秦王是如今评价你的吗?”
楚王现在知道自己名声不怎么好,但是他还是比较在意秦王怎么评价自己的,于是把郑袖叫住道:“你说说看……他如何评价孤王的?”
郑袖笑着道:“秦王说,大王有治国有方,百姓有此君主乃是幸运的……”
听到这里,楚王明显有些高兴,得意道:“他真这么说的?”
随即郑袖又道:“不过……这是大王十五年的话。至于现在嘛,虽不及夏时桀残暴不如周幽王昏庸,但又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
听到这里,楚王脸色立时大变道:“简直一派胡言!他这么说孤王……孤王倒是要去武关和他说道说道!”
年轻时的他,也有着一腔热血,是个雄才大略对君主,现在秦王的这番评自然激起了他沉寂许久的好胜心!
他更听说,秦王射术很不怎么样,恰恰他这些年虽然耽于闲乐,但唯独射术没有放下,他这就要去和他比比看!
屈原这时才开口对楚王道:“大王……我看这不过是郑袖看自己咬死,故意编出的这些话给大王听!大王不必在意!”
郑袖面色平静道:“上大夫,这些的确是秦王说过的话,我没有多或是少说一个字。”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想明白了,秦王让他活着回来就是要他把这些话带给楚王去激怒他。
甚至有可能,楚王只是杀他一人,或者说是早先屈原给他一个痛快,他就把这活烂到肚子里。
但可惜啊……楚王要杀他整一家人。
话罢,郑袖就咬舌自尽了。
他人虽死,但说出来的话还继续着他的余热,趋势着楚王逐渐失去理智。
楚王一时怒意无处发泄,对着郑袖的尸体道:“把他砍成肉泥,投喂郊外野兽!”
屈原见他如此不理智便劝道:“大王……你现在该理智才是,不该被一些不中听的言语蒙蔽自己。”
谁知楚王听来这话越发怒道:“你说这话无非就是要孤王不要去武关……那孤王偏要去!不然让天下人嘲笑我?”
屈原回道:“大王,真要你认真治理天下,以后天下人会理解你的。”
“孤王看就你不理解我!孤王这贬收了你的官职,让你赋闲咋家!”楚王这时在气头上,如何劝谏他的言语只是火上浇油。
屈原还要再劝他,却被人直接拉出了宫外。
任他如何对着楚王说,对方也不看他一眼。
而那几个侍卫直把他抬出王宫外才停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