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等老狐狸早就明白过来,捋着胡子看着崔集笑,又调侃谈乾:“你这徒弟教得可不怎么样啊!
“一步三跳成了实权的侍郎,眼看着年纪轻轻就要给天下学子当座师了,竟把师兄弟一股脑子丢到了爪哇国去!”
谈乾哼哼一声,白了崔集一眼,转过脸去。
崔集一下子明白过来,闹个大红脸,嗫嚅道:“是,老师,学生错了,竟然忘了谈师兄在翰林院待诏,已经赋闲许久……”
说的正是当初先帝亲口简拔到身边待诏的谈家大郎,谈畅谈遇春,谈乾的儿子、郭怀卿的女婿、郭云筠的丈夫。
微飏半真半假地又冲着谈乾发话:“我也知道谈尚书一向谨慎,所以家里孩子们不论是结亲还是出仕,都步步求稳、绝不出风头。
“可国家事,如今虽然谈不上糜烂,却也令人触目惊心。此时若是还要玩什么举贤避亲的把戏,那可就辜负了当初先帝简拔令郎的深情厚望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谈乾只得低头,口称知错。
左相等人捻须点头,赞叹不已。
人,终于算是勉强摆开。微飏又坐着听了半天左相他们议事,修改了三两处过分“谨慎”的章程,然后众人散去,各自回家。
崔集想了想,还是等了微飏一等,站在千秋殿外跟她道谢。
微飏摇摇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也还不清楚。况侯刚回来,身子还虚弱,我也没时间问太多,便被叫进了宫。
“今晚回去,我会找机会跟况侯细谈。一旦有消息,必定先往善国公府送信。”
崔集长揖称谢。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微飏安慰他最后一句,然后转身上了轿辇。
这边一直在她身边当透明人的冯荆忙跟上去,凑在窗口,低低地跟她快速交流着,直送她到了宫门口,才撤身回去。
新帝放下手里装模作样的奏章,忙问:“如何?”
“长公主只说要看出区别。”冯荆真真假假地把千秋殿的事情一一仔细说了,又道,“谈家大郎是公主闺中密友的丈夫,想来是被人求到头上许久了,如今终于有个机会,便塞进了礼部。”
新帝并不在意,挥手笑道:“谈家大郎素有才名,我倒一直想让他出来做事,只是一直没碰着合适的事情让他做。这件事搁在他手里,简直是天造地设。”
又说到最后这件事,冯荆拧眉半晌,假作茫然:“公主说,下晌去看况侯,情形不好就没好意思问,说但凡问着了一定马上通知善国公府。
“但是又没说什么事,我只看崔公爷跟她长揖到地,似乎十分承情。陛下,您知道是什么事吗?”
“你一直在掖庭,所以没反应过来。”新帝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先前和亲西夏,给人家当太子妃的,那位善国公府唯一的血脉,崔莹。
“崔集不过是从族里过继来的孩子。哪儿比得上崔莹,那才是老国公和那位夫人的心头肉呢!”
“哟!对啊!仗打成这样,那崔家小娘子,可怎么活得成?”冯荆大惊失色。